陷坑之中仅有风声,一袭白衣的云仲翻身上马,沿山路向西狂奔。
打不过便应当跑,这话说得当真在理,若非是阵法近来偶有小成,勉强施展出大师兄先前所授的手段瞒天过海,今儿个对上这两位四境,怕当真是凶多吉少,恰好赤龙又正值休憩时节,仅是递出两招来,就更不可力敌,倒不如借阵法另生出两道虚影,令威势做足逼上前去,才最好找寻出脱身空隙,即使三境之上者可踏空,这杂毛夯货脚力亦不见得差,如逃至大元西路雄关前,即便是两位四境也不好于城中出手招惹是非。
狂奔一炷香光景,身后已有恶鬼长蛇再度追赶而来,出手却是极阴损,似是两人已瞧出云仲仅余虚张声势的本事,故而不曾径直伤人,而是频频出手,于杂毛马匹浑身留下数十道伤痕,本就已是长途奔袭无甚余力,连遭重创,脚步已是愈缓。岁除夜里处处烟火爆竹声,云仲却是一人一骑夺路逃生。
距大元西路关还有百里远近。
云仲犹豫数月,终究还是将马背上那柄水火剑吞的长剑握住,翻身下马,拍拍马头,孤身立身在飞雪飞沙里,目送马儿离去。
看来这夯货也有心眼,知道轻重缓急,十死无生时节,还当真需要长几分心眼,而非是要一味逞能。
漫天飞沙随雪,云仲索性坐下,手握剑柄横剑在膝,解开瞧来很是寻常的红绳系在剑柄上。
隐约能听闻千家万户爆竹声,岁除之时遭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知怎得就觉得很是荒唐好笑。
这回要是闯不过这关,大元就去不得,按说那人也理应不会埋怨自个儿才是,不过还觉得有点可惜。
“等老子入三境,把你们都杀了。”
没人晓得云仲已有许多时日不曾笑得这般真心实意,指着眼前立在飞沙飞雪里的两位四境,笑得快意恣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