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岑士骧这等在沙
场中拼出的一身体魄,近来都略显发福,可见这位近来日子过得是有多舒坦,与岑士骧已然相熟的那些位王庭重臣,每每瞧见岑士骧竟都已闲来无事驾马遛弯游荡,恨得牙根痒痒,纷纷搜肠刮肚要琢磨点事,好生磨一磨岑士骧的好日子,可往往都不奏效,
委屈得紧,甚至都将状告到少赫罕处,惹得王庭内许多人都是难得见些乐趣。
要到这节骨眼上,岑士骧都必定是要将自己亲自登门拜访求贤一事拿出来,好生抖搂抖搂,理直气壮言说即使自个儿闲暇了些,那些位贤才总能替自己顶上,且操持的大小事务,断然要比自个儿亲历亲为做得更好些,怎么能凭空埋汰好人,实在说不通,就总是要扯着王庭重臣袖口,说是手底下见真章,不服便打上一架,凭输赢定对错。武官之中岑士骧治国办事的本事最深,而文臣之中,岑士骧的身手最好,合着左右都是这位欺负人,吓得那帮重臣连连摆手,说岑士骧是越老越混蛋。
今日晌午时分天景骤变,岑士骧驾马出行方归,总觉这鞍桥不甚舒坦,于是任由马匹缓行,在正帐王庭官道处信马由缰,身后却是有一骑由远及近快行,很快赶上岑士骧。
后者头也不回转身行礼,倒是惹来身后那一骑上端坐之人惊奇笑道,「如何知晓是我?」
「少赫罕驾马的路数,同前赫罕近乎无半点分别,臣如何说来都是辅佐过两位大元英主,又岂能认不出骑驾术。」
对此少赫罕一笑而过,但神情却总要比在人前舒缓太多,或许眼前这位乃是父亲旧部,每逢见过岑士骧,总觉能窥见当年英武绝伦的前赫罕所遗下的豪杰气,而每逢自问,却总觉不如。
难得一见的大元
奇景,眼见要到末尾,过年关入春夏前仍剩下多少场大雪,人算不如天算,但借天外流动愈快,却依旧不见尾的厚实铅云来看,这场雪应当又要延续相当长的时日,赶在此时的末尾,终日埋头于诸多繁杂事务的少赫罕,罕有得闲时,遂与岑士骧两马并驾,闲来无事说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时这一场天明,不曾有术士登门搅扰,岑士骧心知肚明,是少赫罕推进此事,就在这短暂的三年两载时日中,看似将战事先后托付给自己与温瑜的少赫罕,并不曾有半点空闲,而是巧借战事,将王庭原本积弊已久的各路族老望族,敲打得犹如秋末老树,叶片凋零不说,也将度拿捏得平稳,甚至直到被砍去大多根系,依然只能忍气吞声,不得不说权术制衡一途上,当今赫罕天资卓绝。不过转念想来,前头数念大权旁落,同样是令少赫罕添上不少见闻心智,以至于才到这般年岁,就已是深谙权术此道的利害,并以此向诸多望族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