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在路边,不远处的孤山上,一棵独树正孤零零的站在那,在瑟瑟的秋风中挥洒红叶。
望着与记忆中大相径庭的村子,离尘眼中浮现出一抹怅然,将马车驶进村庄,拴在了旅店门口的柱子上。
这半个月以来,从港口一路向东,带着几人在各地游了个遍。
哪曾想在今天,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崴里的地界。
战争给艾欧尼亚带来的创伤,即使是时间也未能及时冲刷。
村子的规模比起记忆里要小上许多,老式的艾欧尼亚民房和诺克萨斯人用石头堆砌的壁垒混杂在一起,曾经矗立在村口的道场也渐渐凋敝,鲜有人迹。
娑娜跳下马车,发现了离尘的异常,望着周围的景色,却不知他的忧愁来自何方。
乐斯塔拉观望着周遭的环境,看向远处山顶上已过了花期的绽灵树,心潮起伏。
“这儿可真美啊,那棵树是什么,是传说中的艾欧尼亚圣树帝柳吗?”
她指着绽灵树好奇的向离尘询问,后者紧了紧拴马的绳结,语感平淡。
“那是绽灵树,布维尔夫人,绽灵树开花时,人们可以通过它的花朵与死去的亲人再度见面。”
离尘想起上次来到这里时的场景,里托也曾像这样把马儿拴在柱子上,走进店里,给自己和小沫开好房。
乐斯塔拉眼中闪过一丝情绪,离尘看出了她的想法。
巴雷特并不是艾欧尼亚人,死后是否会去往灵界尚未可知。
为了防止她失望,还是提前说明一下,免得到时候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带来二次创伤。
“我不清楚本地的传说故事对外邦人是否同样生效,不过看样子绽灵树的花期已经结束了,我们来的不太及时。”
离尘淡淡的说着,独自一人走向店里要起了房间。
温妮莎看着那棵矗立在山顶的漂亮大树,惋惜的说道:“真可惜,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乐斯塔拉止住想要安慰自己的娑娜,笑道:“我记得艾欧尼亚有一种叫做缘分的说法,既然我们到这的时候,花已经谢了,大概就是没有缘分,也好,要是让你父亲知道我把你送回来,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虽然言辞幽默,语气轻松,但那股失落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娑娜望着伤心的母亲,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的乐曲能够抚平人们的心灵,让他们忘记烦恼与忧愁,但痛苦就像是反复无常的汪洋,是潜藏在记忆中的暗流,谁又能坦然抵挡记忆里的波涛汹涌?
即便是万年不倒的岩石,也会在风吹雨打中镌刻出时光的痕迹,人生不过短短百年,谁又能不怀抱遗憾?
她有心想要让大家快乐,并一直为此努力着,但有的事情,终究不是她能够做得到的。
她所能做的,只有和家人站在一起,默默陪伴。
一行人就这样在旅店里住了下来。
离尘记得上次接待他的是一个青年,不过几年时间,店主便换成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
兴许他的孩子也死在了战争里吧。
安顿好后,乐斯塔拉提出想出去走走,娑娜自告奋勇陪她一起,母女二人就这样离开了。
离尘转身看向温妮莎,对方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等离尘问话,这个白痴的肚子果然就叫了起来,配合上她那令人看了就忍不住崩上一个脑瓜的笑容,简直让人无语。
“附近有吃的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离尘没有回话,静静的看着她,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再度沉入了回忆。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温妮莎在自己脸上摸了摸,除了有些发烫的双颊以外,什么也没摸到。
离尘的思绪回到了上一次参加绽灵节的时候,那天他们同样赶了很久的路,到了崴里后,师傅把钥匙丢给他们,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两人肚子饿得慌,就到前台去问老板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于是老板向他们推荐了亚索母亲的面摊,在面摊上见到了亚索和永恩,后来第二天上午,他还把小沫寄存在了面馆里,拜托亚索的母亲照看。
“离尘哥哥?离尘哥哥?”
温妮莎轻轻拽着离尘的袖子,将他从回忆中唤醒,看着他迷茫的表情,还以为他不知道哪里有卖吃的,于是笑着抱住了他。
“没事的!没事的!要是不知道哪里有吃的,那就去打鱼好啦!”
感受着已经被口水浸湿的前衣,离尘嘴里一抽,把温妮莎从怀里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