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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丘克好像在挨打似的,低下头去,用热情的玩笑口吻说道:“安娜。第二号神枪手,你很美,就像什么人的幸福一样美!”
“胡说!”她毫不含糊地说,然后微微一笑。“你在胡说,本丘克同志!
我是问你,咱们什么时候上射击场!“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一笑似乎变得更天真、更容易接近、更有人情味了。本丘克在她身旁停下来;她呆呆地望着街道的尽头,太阳正在那里落下去,夕照的霞光把一切都染成了紫色。他低声地回答说:“你问什么时候去射击场,是吗?明天去。
你现在要到哪儿去?你住在哪儿?“
她说出一条城郊的小胡同的名字。他们一同走着。默默无语地走了几分钟,她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问道:“您的家在哪儿?”
“在新切尔卡斯克,”他快口说完,然后央告似地伸出一只手,说道。“等等,该我来问你啦,你是罗斯托夫人吗?”
“不是,我生在叶卡捷琳诺斯拉夫地方,但是最近这些年,住在这儿。
他们慢慢地走着。她故意领着他在小胡同里转来转去,简单地讲完了自己的身世。
本丘克正在欣赏橙黄色的、撒了一层绿宝石似的晶莹寒霜的探照灯光,这是从一艘停泊在河岸边的扫雷艇上射出来的,它像一只手,伸向夕阳映照的、黄昏的无空。
他们在空无人影的城市里走了三个钟头,然后在安娜住的房子的大门口分手了。
本丘克怀着一种还很模糊的快活心情回到了住处。“是一个好同志,一个聪明的姑娘!这样和她谈谈很好——心里暖烘烘的。近来我变得很粗野,跟人们交往是必要的,不然你的心肠就会变硬,变得像大兵吃的干面包一样硬……”他这样想着,欺骗着自己,而且自己意识到是在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