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灭代的主帅苻洛,以关东幽、冀镇兵主力,牵制代国南都平城、新平城一线,为邓羌、范俱难的偏师在悦跋城战胜刘库仁,创造了极为有利的前提条件。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拓跋氏随后自己内部发生变乱,一番自相残杀后本部溃散,各部群龙无首,就此投降,让原本只是渡河打先锋的张蚝,立下率先引军夺据盛乐的大功。
苻洛这边就像蓄满力道的一拳挥了个空,但事后了解到其中详细,即便不得不接受现实,心中也多少有些恼火、怨气。
之后,邺城镇守关东的苻融受召行将还朝主政,苻洛满以为坐镇关东六州的重任,会由身为宗室重臣的他来接手,可苻坚却只字不提,反而派了年纪轻、辈分小、资历浅的苻朗前往临淄任青州刺史,随后加都督青、徐、兖三州。
这就更让苻洛不满了,而紧接着,长安朝廷不说予以安抚,反而还要派他督兵去辽东和龙,驻屯边境以为警示,为受天灾影响陷入对峙的高句丽与百济、新罗之间调停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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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唐公苻洛很不爽,相当不爽,而他的嫡亲兄长就是镇守河洛一带的北海公苻重,此时东晋方面荆州镇将桓豁将死,苻坚有意趁机夺取襄阳。
这种战事的规模,不亚于此前出兵灭国,所以必然是长安中兵精锐尽出,如此,关中空虚,最怕的就是内部生乱,所部驻在新安、渑池一带的翟斌,自然也就有了被拉拢的价值。
苻洛的抱怨引起了苻坚忌惮,倘若苻洛并非宗室,苻坚大概率会下旨加官赏赐进行安抚,可他自己就是由宗室政变上位,他的仁慈从来是对外而不对内。
苻重拥有征调洛州兵的权力,这个洛州不单是指狭义上的洛阳,还有周围的宛、许、荥、颍等地,而他作为豫州刺史,与东晋争夺前沿的小半个豫州,也归其统属。
不过从河洛想要轻易进入关中也是不易,洛阳北面的金墉城,向西还有陕城,崤、函二关以及潼关,其间的城池、关防,守相、镇将都是由长安方面任命。
可为了攻打襄阳,苻丕麾下的蒲州兵,其中以漕兵为基础的水军被大举抽调,缺乏水军呼应,陕城一线的防御也因此变得薄弱,尤其是对内情熟知的“自己人”。
于是苻坚派近臣黄门郎石越为将入洛,干脆把洛州镇兵精锐也抽调一空,往鲁阳关居中集结、屯驻,随时准备南下,越宛城入新野作战,并作为偏师扫荡处在前秦、东晋争夺之中的豫州方向,以保护主力侧翼。
之所以派石越去,除了其本身才干之外,还因他是吕光正妻石氏的弟弟,二者是郎舅姻亲加至交,说服起来难度较小,且吕光时为苻重长史,从说服同僚将吏到调用士卒物资,由上到下都能给予极大的支持。
况且,吕光在苻重部下,也不是那种空头幕僚,而是直接掌握一部镇兵的实权大将,一旦发生紧急状况,甚至可以越过苻重,直接调动大军。
吕光出身略阳氐酋世家,是故太尉吕婆楼长子,再加上往昔功勋,他在来自长安中兵,主要由氐人组成的洛州镇兵当中,威望甚至还要高于宗室出身的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