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轻声说道:“这里已经断层了,那边的那些,都是七百多年前的烈士了,有的甚至比我年纪还要大,已经不会有人来看望他们了。”
有的名字已经看不清楚了。
但是白珩记得他们。
七百年前。
七百年前的时候,他们也一样意气风发,谈笑比斗,畅想未来。
而现在,这片土地之上,岁月的证明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镜流走到白珩旁边。
“这个是……”
白珩有些费力地辨认着面前墓碑上已经看不清楚的字迹:“毕方卫飞行队的天行。”
镜流凝结出一把小型的冰剑,一点一点的按照那个痕迹,重新雕刻好那个名字。
“天行……我记得他,我在曜青的时候,他就已经服役很长时间了。”
白珩在墓碑前面的瓷杯里面倒满酒水:“后来我来了罗浮之后,他和他的小队也被调了过来,我们当初还一起喝过酒。”
“毕方卫飞行大队第七飞行小队的全员都在这里。”
白珩扬了扬下巴:“他们拖延了步离人的舰队,和敌人同归于尽。”
白珩抬手指向远处连绵的墓碑:“一共五十人,都在这了。”
罗浮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使用的不止是能源。
还有血泪。
尸体一步一步构成道路,将这艘仙舟推向星海的中心。
绥园里,岁阳生活的地方,不过是绥园的极小一部分。
后面,漫山遍野的。
这里才是狐眠冢。
镜流轻轻的拍了拍白珩的脑袋,对着天行的墓碑点点头。
这里面的许多人,她也有印象。
只不过,一路走来。
她已经习惯了故人的离去,习惯了物是人非。
这就是宇宙。
从苍城陨灭的那一天她就明白了。
强者生存,弱者死亡。
弱者的生命连命都算不上。
可以是筹码,可以是强者取乐的工具,可以是任何物品。
唯一不会是命。
景元轻轻拍了拍符玄的肩膀。
符玄一直对于这些人心怀愧疚。
这里面也有很多人,死在帝弓司命的光矢之中。
“符卿,如果没有当初的提议,方壶仙舟已经毁灭了。”
景元摇了摇头,将手放在女孩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这不过是仙舟行驶的代价罢了。”
他缓缓站起身:“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承担。”
渊明和丹叶对视了一眼。
丹叶耸了耸肩,迈步上前,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这个时候不适合开任何玩笑,丹叶也没开口。
丹叶当然是理解不了的。
她理解不了凡人寄希望于星神的想法或者是做法。
符玄盯着面前的墓碑,轻轻点头。
如今的罗浮很好。
太平安康。
星神坐镇,再没有外敌之患。
你们看。
所谓,盛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