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囿于传统的礼法,从来没有迈出雷池一步。
有些事情一旦做出来,就无法回头。
而郭婉华现在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李云海洗漱完毕,和郭婉华一起到餐车,点了些吃的。
列车上的东西卖得贵,一般人舍不得在这上面吃饭。
但能坐软卧的人肯定不在乎这几个钱,所以餐车这边人挺多的。
李云海他们刚坐下,几个男人走过来,坐到了他们的旁边,因为座位不够,有一个中年男人四下一瞧,坐到了郭婉华对面。
中年男人显然被郭婉华的艳光四射所吸引,先是小心翼翼的瞥上几眼,然后大胆的张望,继而主动的搭讪,问道:“这位小姐,你是从香江来的吧?我看你像是香江人。”
郭婉华淡然的道:“我是香江人。”
中年男人见她搭话,很是高兴,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持着,毕恭毕敬的递了过来,说道:“我也是香江人,我看你有点面熟,或许我们在香江见过面?”
郭婉华接过名片,放在餐桌上,看了一眼,说道:“徐保祥先生,你是艺城影业的股东。你们公司在内地也有业务吗?”
徐保祥西装革履,外面披了件呢子大衣,很显潇洒。他呵呵笑道:“我们和内地的电影公司合作拍一部电影。小姐,请问贵姓?”
“我不是小姐,我是太太了。”郭婉华道,“你说你见过我,那我们应该是见过面。我先生在你们艺城影业也有股份。”
徐保祥大为惊异,问道:“你先生是哪位?”
“陈万兆。”
“哦!对,陈万兆先生是我们影业的股东。你是陈家的五姨太!”
“不,我是他的妻子。”
“对对对,我的口误。陈先生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陈太,你来内地是谈什么投资吗?”
“嗯!”
“陈太,你这次到花城,还是直接回香江?”
“我暂时住在花城。”
“太好了,我也会在花城逗留一阵,有空我们约个饭局吧?”
“到时再说吧!”
徐保祥拿出一支笔,问郭婉华在花城的联系方式。
郭婉华淡然回答道:“我还没有确定住在哪里。”
徐保祥只得收起笔,笑道:“我们订了花园酒店的套间。那是内地最好的酒店,你也可以住到花园酒店来。”
“我在那边有朋友招待,不劳你费心了。”
“这位先生是你的弟弟吧?”徐保祥看了李云海一眼,问郭婉华。
郭婉华没有回答他,而是起身说道:“徐保祥先生,我吃完了。再见。”
李云海放下筷子,和郭婉华起身离开。
徐保祥起身,跟在他俩身后。
郭婉华停下脚步,问道:“徐保祥先生,你还有事?”
“哦,没事,我上个洗手间。”徐保祥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和你先生是好朋友,以前经常在一起打高尔夫球。只是很少看到陈太你出席各种活动呢?”
“我不太喜欢那种社交场合,平时都在家里带孩子。”
“真是贤妻良母!要不是陈先生身体抱恙,他也舍不得让你抛头露面,到内地来跑业务。”
徐保祥说是要上洗手间,却一直跟在李云海和郭婉华身后。
郭婉华和李云海进了自己的软卧间,把门关了起来。
李云海问道:“郭姐,你不想见到他?”
郭婉华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嘘了一声。
李云海心念一动,冷不丁的将房门打开来。
徐保祥果然站在门外。
李云海咦了一声:“徐先生,你怎么替我们守起门来了?”
这是暗讽对方是看门狗。
徐保祥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笑道:“旅途漫漫,难得碰到一个熟人,我还想找陈太聊聊天。”
他对里面的郭婉华说道:“陈太,到了花城以后,我要怎么联系你?”
李云海堵住门口,不让他进来,说道:“她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徐保祥眼神一厉,盯着李云海道:“你是谁?为什么和陈太住在一个房间?”
李云海沉声说道:“这与你无关。”
徐保祥冷哼一声:“陈万兆先生是我的义兄,陈太就是我的义嫂!我有理由替他照顾好义嫂!你如果陈太的保镖,你无权干涉她的私生活。如果你是其他什么人,那你更加没有权力管她的事!”
郭婉华挥了挥手,说道:“徐保祥先生,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云海,把门关上。”
李云海昂然说道:“徐先生,你如果不离开的话,我喊列车上的乘警过来了。你已经打扰到我们的休息。”
说完他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上了门闩,转身坐下。
郭婉华手扶着额头,轻声说道:“他和老头子很熟。但老头子很少带我在他的兄弟面前露脸。”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也知道,他那帮狐朋狗友,没一个靠谱的。人前是大哥,人后睡——大嫂。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
“看得出来,他对你有企图心。”
“云海,你觉得姐是什么样的人?”
“美人!好人。”
“是吗?你给我的评价挺高。”
“我看人不会有错的。既然你不愿意见他,不见便是了。他还敢乱来不成?”
“老头子现在病了,很多产业上的管理,都有些力不从心。如果你以为徐保祥接近我,只是贪图我的美色,那你就错了。他算计的是老头子在艺城影业的股份。”
“艺城影业,那是香江三大电影公司之一。”
“你对香江的事情,也知之甚详啊!”
“我也只是听说过,看港片的时候,曾经看到这家影业公司。”
“嗯,是的。”
李云海对香江的电影圈有一定的了解。
每个喜欢港片的人,对香江那几家大型的影业公司都不会陌生。
艺城影业火了整整一个八零年代。
可惜的是,到九零年代后,这家影业公司便分崩离析,于1991年停止营业。
一家公司的倒闭,原因是多方面的,股东之间不和,明争暗斗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艺城影业的倒闭,或许和陈万兆的去世有关系。
李云海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便提醒郭婉华道:“艺城影业红不了几年了,你们如果手里有它的股份,还不如趁现在卖掉。”
“艺城影业现在如日中天,你怎么说红不了几年了?”
“日月盈昃,这是自然之理。何况一家影业公司呢?如果你要抛售手里的产业,当然是在它最辉煌的时候,才能卖出高价。等到它日薄西山时,你再想抛售也不值几个钱了。”
“这?你的话有几分道理。云海,我争的遗产中,就有艺城影业的股份。因为我觉得这家公司以后会发展得更好。你看啊,公司现在拍的很多电影,都十分的卖座,票房收入也有保证。”
“陈万兆手里的艺城影业的股份,会留给你继承?”
“嗯,暂时来说还是的。”
“那你一定要听我的,把这部分股权全部卖掉,或者你不要这部分遗产。”
“你真这么肯定?”
“郭姐,我的判断不会有错。一家股份公司,最忌讳的就是股权之争。有人觊觎你的股权,说明公司内部存在分红不均的情况。迟早会败亡。”
“好,我想想。反正股权现在也没有落到我手里呢!我们玩牌吧!”
列车于下午两点半钟抵达花城。
李云海和郭婉华收拾行李下车。
徐保祥似乎特意在下车的地方等候郭婉华。
他对李云海充满了敌意。
李云海护着郭婉华走向出口,也不理那个家伙。
徐保祥提着行李箱,大步走上前来,笑道:“陈太,要不跟我们下榻到花园酒店吧?”
“不必了。”郭婉华目不斜视,冷傲得就像冰美人。
她这一形象,和李云海认识的郭姐,完全不同。
看来郭婉华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具。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有很多种不同的面具,见什么人戴什么面具。
郭婉华的司机和助理先行到达花城,开着车在出口处等待。
李云海把行李交给司机,和郭婉华坐进劳斯莱斯的后座。
徐保祥看着郭婉华扬长而去,看着车屁股,不甘心的哼了一声。
他的朋友走上前来,笑道:“徐总,追女失败了啊!”
徐保祥冷笑一声:“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们不知道她是谁吗?”
“不就是陈万兆的五姨太吗?”朋友们都笑,“你和她搭讪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我们可都知道,陈万兆很喜欢这个五姨太,把她当成珍宝一样,从不轻易带出来见人。”
徐保祥点着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她叫郭婉华,还在读书的时候,就被陈万兆收了,还怀了孩子,她在香江大学女子学院的毕业证书,还是生完孩子以后才领的,要不是有陈万兆罩着她,她早被雷老板收走了。”
“哈哈,陈万兆出了名的老牛爱叫嫩草!郭婉华被他看中,还能跑得掉?只怕他们这对夫妻,当初能在一起,也上演过全武行呢!不过终究还是陈万兆胜出,把这个美人儿给抱回家里了。”
“陈万兆现在病得不轻,这个美人儿只怕是寂寞难耐了啊!徐总,你有机会了。”
徐保祥抬腕看看时间,说道:“我们走吧!下午三点半,还有一个大陆的女明星要来面试角色!听说是个大美女!”
“徐总,就怕你的魂,已经被郭婉华勾走了,看谁都不入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