蔸娘并没有获取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但仅仅是从蓝老板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就已经让她感到震惊不已。这些模糊不清的线索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让她对晃硕的认知彻底颠覆。她难以想象那个看上去行为也像是个十八九岁青少年,甚至可能更幼稚不稳重的人,实际上年龄已经有四十岁以上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瞠目结舌,心中原本对于晃硕的印象瞬间崩塌,然后又在一片混乱中艰难地重新拼凑起来。对晃硕对她说过的,人们称之为“灰色帝国”的世界另一面,超出她想象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一话语,她算是也有了新的见识,领略到了这个神秘世界的冰山一角。她开始明白,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她之前所了解的不过是沧海一粟。面对如此庞大而深不可测的未知领域,蔸娘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蓝老板说完,仰了仰脖子,稍微挺了一下肩膀与背部,左右上下转动了一下脑袋,双手交叉着往前伸直,拉伸了几下肩膀与胳膊,就继续投入到手里的工作上,继续看着手里的那一叠文件,沉浸到白纸黑字的世界里去,任由蔸娘继续躺在沙发上发呆。蔸娘侧躺在沙发上,抱着蓝老板的皮草大衣,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她轻轻闭上眼睛,放缓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几乎一个下午都在种满了玫瑰花的温室花房里,她闭上眼,还能想起那些暖洋洋的场景,仿佛能嗅到玫瑰花的味道。
一阵敲门的声音打断了蔸娘的瞌睡,她在听见动静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蓝老板只是抬了抬眼睛,没有更大的反应,眼睛还在文字间流连,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向蔸娘问道:“你点外卖了?”
“没啊。”蔸娘小声嘀咕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怕哈欠会耽误了自己的回答,一边含糊不清地在哈欠中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在美国点外卖呢。”接着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门前,往外问道:“是谁?”同时,她又小心翼翼的翻开门上的窥视镜的盖子,凑过去往外看。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穿着工作服的白人男性,看上去很憔悴,一头卷发但是都黏在一起变成一缕缕的,在走廊的灯光下,能从发丝之间看见来自头皮的反光;另一个是一个东方人的面孔,五官看上去带着攻击性,十分锐利,眉骨立体,挡住了灯光,在眼睛上留下一片阴影,本就深邃阴鸷的眼神显得更加阴沉沉的,乍一看有些凶狠与骇人。听到了蔸娘在门内的发问之后,那个白人男性向门上的窥视镜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光线不太充足,但是暗色底色和白色字体还是让蔸娘勉强看清了,上面写着“NYPD”的缩写。
“纽约警署,麻烦配合。”那个年长一些的白人男性说道,声音沉闷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听上去像是有浓重的鼻音。
蔸娘不太确定地往后看看,向蓝老板求助。蓝老板早就收起了手里的文件,摘下了眼镜,看向了门口的方向,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解决下一件事情。她对着蔸娘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门。
看见了蓝老板的肯定回应之后,蔸娘才拉开了门栓、旋开门锁,打开门来,半个身子还是不太放心地躲在门后,探出脑袋看这两个警探先生,轻声细语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年长一点的白人男性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警官证,翻开了展露出自己的身份信息,递到蔸娘面前,一边脸上摆出和善的笑容并说道:“方便让我们进去吗,我们有一个案件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蔸娘看清了证件上的名字,汉斯·伍德,再看了看这个穿着制服的人,制服胸前的标识也是正确的,贴着警号。她的手还是紧紧攥着门后方的把手,没撒开,也没有让开允许他们的进入,表现得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看着闯入地盘的陌生庞然大物。
站在汉斯探员身旁的那个拥有亚洲面庞的年轻男子,其脸上所流露出的不耐情绪愈发强烈起来。蔸娘注意到这一变化后,便听见从那名男子口中传出了一声清晰可闻的"啧",那是一声咂嘴的声音,让人听了怪烦躁的。紧接着,只见他皱起眉头,微微眯了眯双眼,一点不客气地凝视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威胁,仿佛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闯进屋内。
但是在他做出任何举动之前,蓝老板先来到了蔸娘的身后。她的手攥着蔸娘的衣服,把蔸娘往后拉了拉,另一只手握着蔸娘放在门把上用紧攥着的手,牵着蔸娘的手一起把门往后拉,开得大了一些。“既然是警探先生的工作,我们当然会配合。”
听见了允许进入的邀请,穿皮衣的亚裔年轻警探正要抬腿进来,但蓝老板往前站了一步,手挡在他胸前,纤细的手指按在他的胸口,堵住他的去路。“但是我还不确定这位先生是不是警探呢。听说按照规矩,你们进来调查前,是不是都得告知一下身份?”蓝老板的嘴角是上扬的,挂着微笑在脸上,但是丝毫没有谄媚的意思,说话声音不大,但依然感觉非常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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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发出了“啧”的一声咂舌,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抽出了证件,翻开展示出来给她们看。证件上的照片和真人一样,脸上总是维持着压低眉头,凶狠狠的样子,总让人担心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干架,照片下面写着名字安迪·罗比尔。
等到看清楚眼前之人后,蓝老板这才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半步,并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示意他们可以进入屋内。
安迪警探进了屋子,先是环顾了一下这间布置简单的酒店套房,站在小客厅的中间,慢慢转着步子,眼睛把角落都仔细打量了一遍。小客厅的中有一扇门,没有关紧,露出一条门缝半掩着。他往前几步,轻轻推开门,打开了门往里走了两步。这里是卧室,摆着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还有几套年轻女孩的衣服没有收拾好。大号的行李箱开着,放在床边,里头的东西有些凌乱,里面也都是一些年轻女孩会带的东西,其中有一个木头纹路的小箱子,贴着几张花卉贴纸。他又蹲下来了看床底,有些灰尘以外,都是空荡荡的。他又审视了一圈这间套间卧室,退了出去。当他走出来时,发现蓝老板早已端坐在沙发上,她双腿优雅地交叠,整个身体微微后靠,显得既端庄又放松。这种独特的坐姿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气质,似乎对深夜来访的两个警探毫不在意,不知道是不是她早就有所准备,还是真的习惯了与与各种地方的差佬打交道,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蓝老板也没有为安迪擅自走进她们卧室的行为,表现出不悦不满,看见他出来,只是语气淡然地问了一句:“还要不要再检查一下卫生间?”
安迪的表情还是阴沉,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行动,把明显的敌意与警惕摆在脸上,他似乎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