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就是他的心血!当然十分爱惜。
但是突然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不妥。因为在屋子里面有一幅画,并不是他自己画的。
那是一根刺,尖尖的硬刺,他心里的刺。好像刚刚知道有一个儿子,原来不是他自己所生那样难受。
他一下找出了那一幅画,所以,林不隐就马上看到了这幅很古怪的画。
画纸,被涂上一片血红,没有别的颜色,怪里怪气。
画纸上,十分写意地画了几十只小鸟――有展开翅膀冲向天空的,也有抓在地上似乎找虫子吃的。
画鬼丁天在边上道:“这幅画我一看就知道,那是用秃笔吸了红墨随便画的,完全没什么讲究。”
林不隐点点头,认同。他也觉得画作的笔法很粗糙,却又觉得上面有一种意境,苍凉的意境!
他在问:“这幅不是你画的?”他看了很多丁天的作品,所以一看就觉得风格截然不同。
画鬼点头,道:“是的。”
林不隐伸出手指,去摸了摸画上其中一只鸟,他想看看那涂的是什么颜料。他觉得画作的色彩过分鲜艳,实在太红了,犹如用人血作画。
内行的画鬼丁天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在鉴别作画时间,于是说:“你不用看了,我早从纸张的新旧程度和笔墨的潮湿度,判定这张画作出来的时间已不可考证,应该要超过好几年。”
林不隐问他:“这幅画有什么意义么?画画的人又是谁?”
画鬼丁天道:“我不知道画的意义何在,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初习画的人偶然涂鸦!我也不知道画画的到底是谁,啊!应该是个女人。”
林不隐嘀咕了一下:“女人?”
他忽然把画纸放到鼻端嗅了下,依稀闻到有一阵淡雅的女人特有香气。他不但闻出女人身上的体香,还闻到了一股胭脂粉的香。
他又问道:“那么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画鬼丁天道:“它从天而降。”
林不隐不解,所以他听着画鬼丁天继续说下去:“有天,我怕房间里存放的这些画纸受潮发霉,就背了一篓子的画,爬上山顶想去晒一晒画纸。”
林不隐在听着。
“太阳快落下山的时候,当我在仔细收拾画纸,突然就发现里面多出了这一张怪鸟画。”画鬼丁天的话似乎到此为止,不再有下文。
林不隐却还在听,沉默着。
画鬼丁天看着他,问道:“怎么听不到你的见解?”
林不隐道:“因为我知道你还没说完全部。”
画鬼问道:“你怎么会如此认为?”
林不隐道:“因为我知道,一向很会欣赏好画的你,却居然没有把这张怪画丢弃,那么在这里肯定还有一些曲折。”
画鬼道:“林不隐,果然不愧是林不隐,世上根本没什么事能瞒住你!”
又道:“是的,在我发现这张画的同时,听到附近有个声音,那是个女人。她只说了句话,是希望我批评一下画作。”
“当时你就答应她了?”
“正是,我还请她现身一见,但她站得远远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画鬼丁天说到这里,盯住了红鸟怪画。他看着它,就好像私塾老师在看一个幼儿在练习时写下的字。
他本来应该很不把它当一回事,然而老师总是会很尊重学生的练习成果。由于受到神秘女人所托,他便郑重的把画收藏了起来,犹如宝贝。
林不隐又在问:“从一开始到最后,你始终没见过那个女人的样子么?”
画鬼丁天道:“其实我见着了,不过那个女人肯定以为我没见到她。”
做为一个杰出的画师,眼光的锐利非同一般,能瞧到很多常人见不到的事物。
况且画鬼丁天也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内功高手,即使隔开几百米,也能看到树枝上有一条毛虫在爬动。
林不隐问道:“她一直没回来找你吗?”
“是的!”
画鬼丁天收起了画,林不隐也早已看得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