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脚下是一条用碎石头铺成的小道。两人在悄无声息行走,黑袍仙的手上已提着一盏灯笼。
绿衣人在黑暗中,令人难以觉察的,在嘴角绽出一丝笑意,他的心情似乎愉快。
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他顺手在一截微微垂向地面的树枝条上,捻了几片嫩绿叶子。
一阵阵酒香,还有一阵阵的人声在喊叫。
“黑袍仙呢?黑袍仙又去哪了?”屋子里有个人在大声的招呼。
“快快现身!”另外一人。
绿衣人与黑袍仙,不慌不忙走上厅前的台阶。
可能是有人的耳力不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和呼吸的声音。
原本紧闭的厅门忽地打开了,正敞开着,在等候他们进去。犹如新妇人总是思念着丈夫身体的滋味,自己卸去了外衣。
门口冒出一条满脸通红的汉子,双手抱着一坛竹叶青,喝得醉醺醺的。
“在下小蓬!不是天篷元帅的篷,是丁小蓬的蓬,也是蓬莱仙岛的蓬,嘻嘻。”他粗起舌头,好像一定要跟绿衣人做一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黑袍仙走过去:“哎!丁小蓬,真不知道你在何时又醉上了。”
丁小蓬大笑:“我以酒会友,敬人美酒。”
丁小蓬,经常独自醉酒。
每逢与人斗酒,别人才喝一瓷碗,他自己却已喝下老大一坛,酒量确如海水不可斗量。
“我能喝,一定还能喝……”
突听“咚”的一声响,丁小蓬不知被一股什么邪力一下摔倒在地,起不来只得迷糊过去,就躺在大门外。
屋里,有两个脸色奇怪至极的汉子。绿衣人一直都在门口打量,这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红脸。
黑得很特别,红得很诡异。
“黑袍仙,快过来继续输钱吧!”黑脸叫,好像一只牛头在放声鸣叫。
“应该说再来送钱。”红脸,好像刚被人用一块石砖在头顶敲了下,变得血流不止、血流满面……
“来了,我来了。”难道这位黑袍仙,已在心下打算甘心去送钱?
黑袍仙在问:“庄家呢?”
“庄家怎么可以少?”丁小蓬那一堆瘫软如泥的身子,又在开口说话了。
他的身体,不知何时又跟标枪一般笔直,口齿也清楚,哪还像一个醉酒的汉子?
丁小蓬精神抖擞,那个气色仿佛又想喝几坛子烧酒。丁小蓬醉不倒,如一尊神奇无比的不倒翁,不倒翁是庄家。
——丁小蓬,已开始摇骰子。
骰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其悦耳程度,听在众位赌棍耳内,恐怕再没一种音乐可以比得上。
“砰”的一声,丁小蓬把宝匣摆下――“有注押注,不能反悔!”
黑袍仙骨节粗大的双手满是汗水,根本不知该押大还是小。
他正在考虑,绿衣人把头凑在他的耳畔:“我看该押小。”
黑袍仙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真能行么?”
“我就是知道,别管那么多了,押上去――”
黑袍仙抬起眼皮,仔细望了望绿衣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手上的银票立刻押了出去,果然就押在“小”上。
“开啦!”掀了宝匣,三粒骰子的所有点数加起来――仅有“五点”,果然是“小”。
红黑二者却押在“大”上输了,他们脸色变得有些白了。二人的眼珠暴起,狠狠瞪了一眼绿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