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齐衡心里这样想着,一边脚步轻快地领着不为往后院内书房走去——
依旧如往年一样,平宁郡主又是请了往届的会试主考官帮忙出了题目,春节末梢得空的时候帮忙审改。
齐家的后院由平宁郡主全权做主了几十年,自齐衡出生起,向来都是压抑沉闷的氛围,所以今日依旧是家中女使一遇着自己,便立马低着头,脚步匆忙的离开,齐衡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直到进了内宅庭院……
齐衡本和不为说着欢快的话,但是当他脚步刚踏入垂花门,一抬头,便看见正对面的屋檐下,此刻椅子上正坐着自己的母亲,平宁郡主,一脸面沉如水地凝视着自己。
齐衡心里当即一个咯噔。
毫无疑问,自己的侥幸显得尤为可笑,母亲还是不满自己今日晚归。
不过今日却是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让李嬷嬷守在门口,而是亲自等在后宅,静候自己自投罗网。
齐衡环顾四周,却是发现两侧廊下也是站立着不少下人。
‘应当是母亲特意喊来的,不然他们不敢旁听。’
不过旋即齐衡心生疑惑。
‘母亲莫不是想要在下人面前训斥自己?’
齐衡感觉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今日之事怕不是说一顿就能轻易揭过的,齐衡心里暗暗一沉。
“衡儿,你不是说早去早回吗?纵使被盛家留了饭,也不至于这般晚吧?”说话的同时,平宁郡主稍稍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
天色还没完全黑,只是略微暗淡。
齐衡拱手行礼,故作镇定道:
“母亲,今日孩儿同杨家哥哥和顾家二叔一起去盛家拜访庄先生,随后得知庄先生打算早开书塾,想着能早日在庄先生课上钻研课业,孩儿心里喜不自禁,中午又被盛家叔父留着用了午饭,大家高兴之下,一时不察便都喝多了,之后便留在盛家说话解酒,回来便晚了些。”
说谎话要七分真,三分假才有可信度,这番话前因后果也能关联,齐衡自以为很是满意。
但他岂能猜测到平宁郡主心中的想法?
平宁郡主对于自己儿子齐衡说的话信了大半,但是偏偏那“早日上课,心里高兴不已”这这话却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自己儿子真是为了钻研课业才乐不可言的?
没有其他的缘由?
平宁郡主对于自己儿子很是了解,所以心里是不信的。
不过今日的重点也不在齐衡身上。
“你知道刻苦学习便是最好的。”
平宁郡主轻轻点了点头,像是信了齐衡的话一般,淡淡笑着说道:
“好好念书准备科举,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去吧。”
齐衡听到这句话,心中如获大赦地猛地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
“是,母亲,孩儿这便去书房把今日的课业完成了。”
说完,齐衡当即便招呼一直躬身在后边的不为跟上。
“且慢!”
平宁郡主嘴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衡儿你学习不需旁人叨扰,不为先留下。”
齐衡当下这才明白母亲的用意。
难怪今日不同往常,还把家中仆从喊了许多过来见证。
原来是把矛头指向了不为!
齐衡连忙焦急道:
“母亲,不为他……”
“好了!”
平宁郡主见齐衡还要为不为这个下人说话,原本的和颜悦色迅速翻篇,冷声道:
“衡儿,不为留下,你去书房。”
“可…可是……”
齐衡见母亲显然动了怒,又顾念和不为的主仆之情,一时间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在原地踌躇。
“不为,你觉得呢?”
平宁郡主也不想和齐衡这个宝贝儿子犟,只朝不为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齐衡依旧原地焦急讷讷不语,不为则是身子一颤。
他清楚明白主人家的母子情深,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下人而产生裂痕,哪怕是一道短暂而微不足道的裂痕他都死不足惜。
不为当即跪地埋首,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