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仅仅是生气而已。
他还自大地以为时间可以抚平她的怒火。
可是不是的。
抚平不了。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简单的怒火。
这是她深恶痛绝的东西,和家暴一样的东西。
和莫国华一样的东西……
“咳咳……”南煦闷声咳嗽,喉间的血一股股涌出。
滴在担架上,将褐色的担架染成黑色。
温新忍不住挑眉,望向他。
眼神带着些许麻木和妥协。
“时间到了。”温新轻声呢喃。
然而南煦已经听不到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自责、愧疚、懊恼……
所有情绪将他淹没,仿佛深不见底的大海一般。
他快溺死在这无尽的海底了。
“咳咳……”温新被南煦的咳嗽声带得也忍不住咳起来。
“喂……”温新虚弱地抬眸,望向南煦,“你不会比我先死吧?”
南煦没回应。
温新转过头,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嘴角勾着得逞的笑意,“那她就真的自由了。”
也不知道南煦身上是不是装了名为“莫莫”的雷达。
只要一提到莫莫的事情,他瞬间清醒。
南煦趴在担架上,虚弱地回眸,紧紧盯着温新,“什么意思?”
温新还以为南煦要死了,没想到还能听到他说话。
他大发善心地重复,“我说……她现在真的自由了。”
“你以为我和你在这里拖这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
温新眼眸微颤,脱力地闭上双眸,声音越来越小,“现在估计她已经跑出来了。”
南煦浑身一僵,“严楼!”
他的喊声无力又嘶哑,仿佛拼死一战后,用最后力气留下遗嘱,“严楼!”
温新双眸紧闭,胸口起伏微弱,对南煦的怒吼没任何反应。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严楼急匆匆地出现。
看到扑倒在地上的南煦,他吓得面色一白。
看向四周,一个医生也没有。
“医生!”严楼气血上涌,“医生呢!死哪去了!?”
凌乱的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严楼连忙蹲下身子,轻手轻脚扶着南煦,“二少爷!您别吓我!”
南煦嘴角还残留着没擦干的血迹。
沾满鲜血的大掌死死拽着严楼的衣袖。
漆黑的瞳孔亮得吓人,像回光返照的老人。
南煦张了张嘴,严楼没听见声音,只好俯身凑近南煦唇瓣。
“回……去……”南煦艰难地发出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