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秦王已入焱宫。”一名小太监来报。
“西平帝州和珠州出人意料之举,虽有惊喜,却也给朕之股肱帅将出了一个难题!以致有官员上奏:如果秦王不顾西平帝州和珠州兵马,如期出征,难免有轻视两州八万大军之嫌,于国于民、于军于战皆不利;倘若秦王为等西平两州兵马而延迟南征,又犯抗旨不遵之死罪!你们说,秦王会如何抉择?”素君收起墨笔,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身为戾帝后人,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自小便成了素镜生存之本能;而余贞其人,更是伺候先帝二十余年之宫中老太监,对于和帝王间的相处之法,在这焱宫之中,恐怕无人能够出其左右!所谓之伴君如伴虎,两人早已深谙其道,眼下更兼涉及秦王,谁敢轻易置评?是故,当素君话音落地之后,他们尽皆保持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回话之意思。
“好啊,一个老狐狸,一个小妖女,你们都曾阅人无数,就这般怕朕?朕是那种一言不合,动辄杀戮之暴君吗?余贞,你先说。”素君愠怒。
“回禀皇上,事关秦王,老奴不敢多言!老奴只知道,陛下乃古今罕见之明君圣主,任何人和事皆在皇上掌控之中!”余贞立即伏地叩首,颤颤巍巍地说道。
“好个狡猾至极的老狐狸,说了等于没说!起来吧,收起你那副担惊受怕之样子,装什么装!”素君拆穿余贞用意之后,不再搭理他,径直将目光看向神色如常之素镜。
“回禀皇上,余公公方才之言,亦是小女子心中所想!既然皇上还欲让小女子再说,那小女子就试着述说一二:虽然不曾亲身经历,但皇上之前提到秦王说的那句话,‘皇上所指,臣无不往’,犹言在耳!因此,小女子断定,秦王绝对会如期出征!”素镜恭敬答道。
“仅凭一句话就想将朕打发,那可不行!”素君满脸笑意,风趣地说道。
“回禀皇上,小女子才疏学浅,但亦知道君命不可违之道理,更何况秦王这等手握重兵之绝世战神!皇上诏令在前,莫说西平两州八万兵马,就算是八十万大军,只要皇上尚未收回成命,秦王也必须准时南征,此乃臣子本分!大战在即,依小女子愚见,那些上奏皇上、谈论秦王是否如期出兵之朝臣,应当立即锁拿问罪,这般挑拨离间、妖言惑众之佞臣昏官,留之何用?”不知何故,或许是因为皇甫纤心,或许是因为文伊月,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痛恨那些乱嚼舌根之人,总之,原欲谨言慎行之素镜说到最后,言辞已经变得颇为锋利。
素君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有西平两州兵马助阵,非但胜算更大,而且确实可以减少我天焱将士之伤亡,于国于民、于军于战皆有大利,何乐不为?秦王职任南征统帅,只要他开口,朕愿意明旨诏告天下,另择时日发兵!郡主以为如何?”
“皇上万万不可!素镜虽不知兵,但也听过‘兵在精而不在多’之兵家名言,岂可为了聚众而贻误战机?以秦王之能,若非体恤我天焱将士,早就抛开永圣和东极联军,独自亲率羽营所属直捣黄龙、建此傲世功勋了!”素镜气急,言语间已经有冲撞之意。
“花月郡主放肆……”余贞连忙制止。
“你给朕住口!”素君大声呵斥余贞,转而蹙眉看向素镜,冷冷说道:“贻误战机?说来听听!”
事到如今,素镜也不想再顾及许多,于是更加大胆地说道:
“为了西平两州数万兵马而延缓出征,传扬出去,其余诸国会以为我天焱皇朝怕了昭武余孽,此事到时定会被敌方大肆鼓吹、乱我军心,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荒唐举措,难道不是贻误战机吗?还有,正处于水深火热、渴望我天焱正义之师前往解救之昭武百姓,日日翘首以盼而不见秦王大纛,他们会怎么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久而久之,民心渐无,难道不是贻误战机吗?”
“秦王……看你这般仰慕,恐怕已是将他当做你心中之英雄了吧?”素君避重就轻,继续冷冷说道。
“秦王智计无双、风华正茂,确实当得起天下少女心中之英雄,只不过,他却不是素镜心中之英雄!素镜心中之英雄,明明近在咫尺,却是求而不得……”言及于此,素镜并未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含情脉脉地看向素君。
“这个……朕……”素君见状,心中大喜,可转念一想,最终还是无奈地暗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