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勿需以这种眼神看西紫,‘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何况我等没落不堪之宗室旁支?别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权有势之大人物造的孽,凭什么要拉着我们一起承担恶果?”
西门怡景房中产子,西门红及一众维予苑丫鬟皆侍奉在内,唯有西门紫陪伴秦夜在外;少了姐姐约束,西门紫与秦夜说话时,只想一吐为快,言辞自然比寻常时日犀利很多。
“你恨帝君西门厉?不怕西平亡国?”一针见血,秦夜直言问询。
“当朝秉政者一心为民,老百姓自然舍命拥护!可西门厉登基二十余载,都干了些什么?屠杀忠良、祸害百姓、侮辱弟媳、逼臣造反……这样的无道昏君,凭什么让人效忠?他自己的江山社稷都不心疼,我等弱女子又何必操心?”西门紫言之凿凿的作答。
“展思、陆否、袁顶三人,你作何评价?若有难言之隐,可以选择不说。”秦夜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问。
“秦王言重了,承蒙您和公主不弃,让我姐妹二人有了容身之所!为报大恩,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西门紫恭敬行了一个万福礼,继续方才未尽之语:
“摄政王展思淡泊名利、无心权势,晋王陆否重情重义、襟怀坦荡,齐王袁顶不甘人下、野心不小!虽说西平帝州已是奄奄一息、乱作一团,但也不是轻易即可到手的;秦王若想兵不血刃吃了这块肥肉,首要之务,便是最先除了袁顶!只要他一死,不仅帝州之门阀士族群龙无首,就连拥兵数万之福州——三郡九城,也会因为失了主心骨而不战自溃!”
“说得好!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见识,假以时日,那还了得?可叹西平君臣有眼无珠,竟将你这样足智多谋的女子,打发来我秦王王府为奴为婢,真是混账!”秦夜对着西门紫行了一个天揖之礼,为她甚是愤愤不平。
“挚爱生子这等重要时刻,能够心平气和与府中下人高谈阔论者,纵观全天下,能有几人?莫说秦王这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统帅,就算偏远州县之末流小吏,平日里都不会正眼看我等一眼,何况闲聊?假使不是西紫姐妹二人尚有些许姿色,豁达如摄政王,恐怕也不会从万千佳丽中,选定我们送来秦王王府!”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各国权贵等级森严,满腹韬略而郁郁不得志之大好男子,都还比比皆是,何况于女子乎?你今日献计,本王记下了,他日功成,必会重重赏你!”
不知为何,在眼前这个靡颜腻理之女子身上,秦夜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韦青璇之影子,就像第一次在凤舞见到时一样,她也同西门紫现在这般的倨傲、灵动……咬牙定住心神,秦夜拱了拱手,暗自痛心。
“恭喜秦王、贺喜秦王,公主生了个大胖王子。”西门红夺门而出,喜不自胜。
大步流星冲进房中,秦夜接过稳婆抱来之婴儿,来不及多看一眼,便激动难抑地半蹲在床前,对着满脸苍白的西门怡景笑道:
“怡景,我们有孩子了……”
“嗯……”西门怡景低声应了一下,也幸福地笑了。
“告诉阖府上下,怡景所生王子,赐名‘秦翦’;即日起,怡景便是本王侧妃,一应礼法,待本王明日禀明皇上,皆会补齐!尔等照顾怡景有功,悉数重重有赏,现在就可找王妃领赏去!”
秦夜本想打发走众人,自己好好享受一家三口之温馨时刻;不料却被西门怡景以身体虚弱、想要好好休息为借口,让西门紫将他不由分说地送出了维予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