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摸索着墙面的纹理,一边用磨尖的勺子一点点挖取着被水流侵蚀下的木屑。
木板是湿透了的,挖起来没有一点声音。
朱先生已经偷摸这样做了许久,在被关进来的第二天,他就开始寻求逃生之路。
硬闯他不是没试过,可他的身体过于羸弱,闯一次就会被打得三天走不了路。
智逃他也不是没想过,可能用的东西实在太少,他只能对着小腿一样粗的铁锁长吁短叹。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这里的木墙和铁板虽厚却年久失修,在水中行驶了这么多年,水流的阻力早已让这艘船变得脆弱不堪。
听着河水轻拍船板的声响,朱先生盈盈一笑,掏出偷偷藏起来的铁勺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今天是最后一天,朱先生明白得很,他不顾从额头流下眼皮再滴进眼睛的盐水,双手握紧了尖勺,奋力向几乎磨透了的墙体狠狠刺去。
就这样持续了二十分钟,朱先生终于撑不住疲惫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墙前。
被磨得炽热的铁勺被他顺手扔了出去,他不需要了,眼前的圆孔已然成型,只需要最后一步……
“嘭!嘭!嘭!”
朱先生紧咬着后槽牙,对着锈迹斑斑的铁皮狠狠踹着。
一下……两下……三下……
铁皮凹了出去,朱先生却停了下来。
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风声呼啸、水声浪浪,除了河面的水声外,铁门后还传来了一些细细碎碎的谈话声。
黑暗夹着神秘,静谧挟着冰冷,这样煎熬的时刻,朱先生愣是红着眼忍耐了许久。
“嘭嘭嘭!嗙——”
最后一声重响,象征着胜利的号角。
铁皮被成功踹开,许久不见的阳光从洞里悉数钻进,再次将朱先生的双眼刺了一圈深深的皱纹。
“哗啦啦……”
无数河水鱼贯而入,仿佛一群泥鳅找到了淤泥里唯一一条水孔。
巨大的冲击将朱先生狠狠往后拍去,后背冲上了一根圆柱,莫大的刺痛让他终于睁开了紧闭许久的眼睛。
用尽最后的力气,朱先生憋了一大口气,一个蹬脚往水里潜去。
顺利通过洞口,迎面而来的碎石却打得他措手不及。
河水浑浊,朱先生根本看不清从迷雾里冲过来的细小沙石。
他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着,逆着河水,带着希望,一路往前。
直到一块比头还大的巨石忽然打破水面,朝他的脑袋重重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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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脑袋渗出了血丝,本就剩余不多的空气也被压缩了个底掉。
河水变得忽明忽暗,朱先生的眼皮再也承受不住河水的冲击,变得昏昏欲睡了起来。
“完了……”
“我真要死在这儿了……”
“赵明骅……你小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