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主教,泽西卡苦着脸追上莱尔,小声叫了句老师。
莱尔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喊我老师啊?我以为你既然敢向旧主投诚,敢求助未知的存在,那就是已什么都不在乎了。”
泽西卡小声:“我想念我父母了。”
这真是个好理由,好到莱尔无言以对,他顿了又顿,才道:“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北帝国,”泽西卡回答,“她很喜欢那里……我和九哥哥打过招呼了,九哥哥会注意她的。”
“九哥哥?”莱尔把这个称谓重复了一遍,道,“那是真理高塔第九席,别乱叫。”
他伸手摸上泽西卡的眼睛,指尖在凹陷处按了按,又收回手:“小塔不在,我取走了临时的,暂时先用这个当长期眼睛,等我给你找更合适的替代品。”
泽西卡:“好,谢谢老师。”
“虚情假意,”莱尔道,“不用说这些废话,你去帮我做个事。污秽种子已经散出去了,等下祈祷的时候会有人去引爆,你自己小心一点,见一只白蝶就杀一只,不必手软。啊,要是见到了教会主教啊执牧啊什么的,也能杀。”
泽西卡:“啊?”
莱尔保持微笑:“别怕别怕,很简单,你挥一挥手就行,自有别人帮你办,然后啪一声,他们就都死了。”
泽西卡听的目瞪口呆:“那我……那我肯定没办法在朵图靳帝国活下去了呀?您这……老师,您拿我当靶子。”
易林尔斯府上那么多玩偶和污秽物品,真请教会帮忙查探肯定要出问题,但如果不请教会就解决掉了那问题更大。
最妥当的方案是请别人动手,这个人还得有立场帮易林尔斯,同时易林尔斯还能甩的清关系。想想吧,一个才接回来的私生子却是神秘强大的高手,一时恻隐救了全易林尔斯又转身离开。
这样一来,教会的重点便会聚焦在私生子上,至于能摆脱关系的易林尔斯……哪怕仍有疑点,也只是疑点,教会不会硬要去查。
泽西卡越想越害怕,嘴唇痉挛着发抖,几乎是哽咽了:“老师……我错了……我会死的!”
他根本扛不住教会的追查,谁会护着他?路易斯?还是纪评先生?还是九哥哥?非亲非故,他怕前面两位不肯,又觉得自己恐怕无法活着去北帝国求助。
莱尔好声好气:“没事的,别怕,现在去,乖。”
老人笑呵呵的仿佛这可以商量,泽西卡也很想说不去,但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商量的意思,所以最终道:“好。”
他犹有点难过:“为什么会有污秽在府里……”
“去问大皇子,”莱尔抬了抬头,看向远处正在和大主教说笑的皇室殿下,微笑道,“如果不是他要求芙罗拉来府里借镜子,芙罗拉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玩偶,更加不会因此失控,连累整个易林尔斯公爵府邸。”
泽西卡:“……你不能控制吗?”
“我也想控制,”莱尔摊了摊手,“但我这身皮肉带的力量可不多。”
“或者……”堆积的皱纹在额头上颤颤巍巍,莱尔眯了眯眼,笑着握紧了手杖,“我送你一份礼物,你看那边的大皇子……”
泽西卡一脸问号的转过头。
无形的力量在空中扭曲,大皇子的身体被不断拉长拍扁,仿佛柔软的条状面团那样被反复揉搓,骨骼崩碎的声音藏在皮肉之下,就像是沉闷敲响的钟声。
已经初步围聚起规模、正在等候带领祈祷的人群见状爆发出尖叫,无措而混乱,大声呼叫的声音淹没其中,远远传过来时,只像是枝头的鸟儿那样吵闹。
莱尔旁观着这一切,评价道:“你看,他们就像是身处在惊涛骇浪里翻滚的船,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很快,名为恐惧的巨浪就会把他们都吞噬掉。”
泽西卡:“……我明白您在教我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但是……但是这……”
这真的没问题吗!主教已经在若有所思往这里看了!而且而且……而且纪评先生还在这里呢!这样打乱他的筹谋真的好吗!
仿佛是猜到了泽西卡在想谁,莱尔慢悠悠道。
“你以为纪评不烦吗,他才来这里住多久,伊米休就奉着大皇子的意思登门拜访了两次,我只是替他杀了,”莱尔像是觉得好笑,道,“你看,他拦我了吗?没有吧。没拦就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