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当初遇见罪业之龙蒂芙尼,在墓园中见到邪恶的吸血鬼,俾蓝思,以及暗月的主教,修尔一样。
“这种气味。”沈墨七不安地看向前方。他在不该闻到的距离,闻到了那令人惊恐的,命定之劫。
半个小时后,沈墨七睁大双眸,捂住嘴巴,强忍呕吐和不适感。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见红彤彤的残阳下,满地的残肢断臂,枯树血枝。他看见血流成河,满地疮痍,他看见平时亲切温暖的大姐姐们此时尸首分离,睁大双眼,红唇和血染在一起,平时飘逸漂亮的头发沾上尘埃,倒在地上。
二百人的营队,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全灭了。
沈墨七骑着马,马儿对漫天的血腥味感到不安,踏着蹄子,不愿前进。
风里凉流着泪,跪在地上,她的肢体已经扭曲到不像样,剑插在一旁。
沈墨七看到她了,她的余光也动了一下,那仿佛死掉了的眼睛闪过一丝暮光,“大人!快走......快走.....”她使尽全是力气喊到,前身随即失去了平衡,倒在泥土和血水中。
“你走的了吗。”一道雄壮的男声传来。
沈墨七在马上,冷眼看着对面一位骑着马的北山国将领,他左手里提着的,是满身是血的风里药。
他比沈墨七见过的北山国人都要大一圈,甚至骑得马都很大,他穿着一身重甲,右手提着刀,黑脸,长须,肩臂粗的夸张,眸如恶虎,身似熊狼,在战场上,如一尊罗汉的铜像。
风里药的情况很不好,她嘴里还流着血,身上的甲已经被扯掉了,露出被染红的布衣,她的腿都快被血沾成红色了。她奄奄一息,却缓缓抬头看了沈墨七一眼,动了动唇。
“我跟你打,你别杀她。”沈墨七呼吸道,风里药的生命捏在对方的手上,他没有主动权,也许只有奇言怪语才能调动他的兴趣。
“哈哈哈哈哈,我北山烈一世无敌,如今竟被一个没什么妖力的孩子挑衅,说要跟我打架?怎么,你是谁?是某个国家的天才还是....龙胤?”他提刀,指着沈墨七说道。
“我是龙胤。”沈墨七死盯着他。
“好。”北山烈随意抬手,把风里药丢在地上,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撞到一颗石头上停下,撞出满身鲜红。
沈墨七的心仿佛被狠敲了一下,他看见药在被北山烈丢出去时最后露出的,竟然是一抹从容的,释然的笑。她仿佛看见了战争的胜利,看见了她们又和沈墨七在夜晚的帐中饮酒畅谈,看见了她们一起在雨中,戴着斗笠,谈笑为他骑马走在灰白的云雾山间。
战争会胜利的,我们也会再见的,对吧?
她仿佛在问。
“我跟他玩会儿,你们先走吧。”北山烈扭头,对着周围的树林说道。
只听一阵窸窣声过后,此间便只剩他们二人。
沈墨七用力抽鞭,驱使着马儿向前奔走。
“来吧,人类,我在你们那边村子里捏死的人类也不算少,你真应该看看那些可怜的脸,看看惨叫声盖过哭泣声,血浆洒满地间,人类便从此知晓我们的威严存在。”北山烈兴奋地大吼道,似乎只有战斗才能让他痴狂。
沈墨七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他一个害怕杀戮的人此时竟然被愤怒支配了头脑,想把眼前这个畜生而身体撕开,扯碎,想让他后悔,想用剑在他身上刻下痛苦,想让他的骨头塞进他的嘴里,让他的心脏被野狗啃食。
沈墨七唤出女娲剑,和北山烈的刀对撞起来,打上铁花。
他的马和对方的马撞在一起,因体型差距过大,马儿直接四蹄不稳,滑倒在地上。
北山烈的刀趁机径直狠劈而下,在马儿的惨叫声中将它的身体一刀两段,血溅了三尺之高。
没机会为马儿哀悼,沈墨七自己的状态也不好。北山烈的刀仿佛有万斤之力,沈墨七仅仅挡了一刀右手就失去了知觉。他握着剑的手不停地在发抖,肌肉都要坏掉。
而北山烈才不管他是怎么接下这一刀的,管他是妖力也好,灵力也罢,就算是龙在他眼前,现在满腔战意的他也想劈劈是什么滋味。
他骑马再次冲来,沈墨七避无可避,他捂着右手,调整步伐,尽量不让自己站在对方发力最舒服的位置,找机会伸剑砍向对方刀身最薄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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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沈墨七看着瞳孔前越来越大的刀,扭身用剑挡住他的刀,如果可以躲避,沈墨七也不想硬接,但他的刀又长又快,沈墨七没有自信能躲开。
沈墨七双腿陷入泥土之中,妖力的震荡让他口流鲜血,五脏六腑震颤起来。
北山烈此时才开始疑惑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挡下他两刀的。沈墨七没有放弃,挥剑就刺向了他马的脖颈处,北山烈低刀弹开,驾马拉开距离。
沈墨七喘着气,挥开右剑支撑身体,直面着他。
“也罢。”北山烈哼了一声,妖力迸发,至少三阶....不,四阶的恐怖妖力布满战场,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在玩弄沈墨七罢了。
沈墨七深吸一口气,让他单挑蒂芙尼那样,几乎当初让沈墨七他们十几个人团灭的存在,有些勉为其难了。
但是沈墨七把女娲剑插在地面,一道七彩的波纹涌出,甚至将天上赤霞的云彩染上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