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好奇的发问,阿归隐藏在冲锋衣领子下的喉结不停的滚动着,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蓦地,他突然停住,在逐渐潮湿的本子上写道,“我来这里治伤,我的腿可能站不起来了,你会嫌弃吗?”
蒋遥看完慢慢举起右手,眼睛里透着失落,浅声说道,“不会,我也是来治伤的,我的手现在拿不了笔,精细的线条都不能画了。”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手腕上停留了很久,一直盯着她那道浅浅的伤疤。
然后又低头写下,“疼不疼,害怕吗?”
“疼啊,可是,”蒋遥摸着那道伤口,低声说道,“家人都很关心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从来没说过疼。”
怎么能不疼呢?
她不止一次尝试着想要继续拿起画笔,可是右手总是颤抖,线条画的总是不尽人意,没握一会笔手就酸了,设计图在脑子里,可就是呈现不到纸上。
她又能怎么办呢,躲在被子里哭过无数次,连声音都不敢出,家人为了她的事情到处找医生,她不想再让家人担心,所以只能忍着。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个可以让她哭着喊疼的人,不在。
阿归手指微颤,在本子上快速的写着,“那你男朋友呢?”
他的眼睛在帽檐的遮挡下发出深沉的光线。
“他······”蒋遥垂眸看向包上的那串花环。
那是顾彦期在南陵的海边送给她的,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朵。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活着,那天海上的游轮爆炸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说到这,蒋遥心里一阵抽痛,加上外面无边的雨幕,她瞬间难掩眼底的酸涩。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一定会好的,你也会好的,我们快走吧,不然买不到刚才那种面包了!”
她觉得自己心底的伤口在渗血,所以赶紧终止了这个话题。
“……”
从这一天开始,蒋遥经常会遇见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当然了,只有林至信不在身边的时候阿归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