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不了,他不甘心。
沈眠风的双手悄悄握紧,深邃的眸子周旋着一抹不愿服从命运的倔强。
而此时的治疗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静谧,唯有顾彦期的心跳,与周遭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轻手轻脚地环抱着昏厥中的蒋遥,那份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呵护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
空气中虽无声息,却隐隐能感知到他胸膛下翻涌的情绪暗流,手臂上紧绷的青筋,如同他内心怒海中的暗礁,无声却坚定地诉说着他的愤怒与心痛。
然而,这份力量被他巧妙地隐藏,生怕一丝一毫的震动都会惊扰到怀中沉睡的人儿。
他极力压制住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柔情,对着一旁因他们的突然到来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医生缓缓说道,
“把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拿开,腾出一个干净的位置,治疗暂停,以后谁都不许给她治疗失忆,谁还敢给她接诊,就是跟我北海顾家对着干,明白了吗?”
那双深邃如夜空的黑眸,此刻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宛如锋利的剑刃,虽未出鞘,却已让人感受到其锋芒。
医生在这股无形的压力下,迅速而有序地执行着顾彦期的指令,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这位不怒自威之人的敬畏。
等到治疗室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只余下他们两人在这静谧的空间里,顾彦期缓缓俯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侧,温热的呼吸交织着难以抑制的哀伤,化作细碎的呢喃,在她耳边轻轻回响。
“阿遥,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干嘛要折磨自己啊,我错了,我不逼你想起来,你也不要逼自己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几分温柔,如同春日里细雨轻拂过刚萌芽的嫩叶,既细腻又充满力量,试图抚平她心中的每一道伤痕。
在这方寸之间,爱意无声流淌。
“阿遥,阿遥······”
蒋遥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之上,宛如一朵被温柔夜色轻抚的睡莲,沉眠于无垠的梦境边缘。
她的眼帘紧闭而深邃,突然间,似有细雨般晶莹的泪光悄然渗透了那层薄薄的眼睑,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无言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