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门口,秦朗跟元芷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由他先进到屋子里,这场戏的第一幕交给秦朗主演。
徐磊呆滞的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认真的抠着手上的皮,见有人进来,马上正襟危坐,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一个多小时,心里早打好了腹稿等待来人的询问。
门被推开,跟徐磊设想中警察严肃提审的情景不同,一个穿着工装服,背着破布包的男人从门外探出身子,手里端着泡满枸杞的水壶,一进来先打量着审讯室内的装饰,饶有兴趣的左看看,右摸摸。
“我也是第一次进这里面,原来长这个样啊~”
秦朗把水壶放桌上,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倒坐在上面,整个身子趴在座椅靠背上,饶有兴趣的跟徐磊面对面对坐,也不着急开口,不急不躁的样子反而让一肚子话等待审讯的徐磊心里受不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在徐磊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至,原本心里想着跟警方较量一番的打算此时迅速枯竭。
徐磊尽量不关注秦朗,他很聪明,这个人有可能是警察,亦或者再给他使什么审讯手段,但只要他不开口,什么都没有用。
秦朗从布包里掏出一沓被卷的皱皱巴巴的文件,自顾自的拿在手里看,徐磊被晾在一边,心下也好奇秦朗看的文件内容,只不过这文件被秦朗半遮半掩的看不清楚。
徐磊极力用眼睛余光去看,只看清文件标题几个大字,连环上吊案报告。
一瞬间,秦朗敏锐的感觉到徐磊的呼吸变的沉重,刚刚露出的文字都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要查明白这些人到底跟连环上吊案有没有关联,徐磊的表现更加印证了秦朗的猜想。
这一切只是十几年前故事的延续。
“啪!”
秦朗重重的合上档案,把努力用余光偷看的徐磊吓了一跳,意识到被看穿后,徐磊低下头,重新陷入了沉默。
“当年上吊案的第一个死者被吊在冷凝塔,如今罗玉敏以近乎一致的方式被吊在当年冷凝塔的遗址上,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呢?”
徐磊像是一个透明人,被眼前的秦朗索无视,只见秦朗自顾自的对着空气分析着问题,小口小口嘬着茶壶里的热水,时不时没素质的把吸到嘴里的枸杞茶叶末随口吐到地上,活像一个混子。
“对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秦朗从兜里掏出来手机,点开王源刚刚发给他的视频,这是工地附近摄像头拍摄到的一段,徐磊看着视频里弯着腰行动很艰难的罗玉敏,似乎每迈一步都耗尽了力气,就在罗玉敏即将体力不支摔倒时,一道身影及时出现将她搀扶住。
秦朗将视频暂停,画面定格在罗玉敏被搀扶即将走出监控画面的一刹那,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仰头看了一眼监控。
“你看这里,看这个。”
秦朗把手机贴到徐磊脸上,指着画面中被拍摄到的人,这监控画质虽然模糊,但也能看清楚搀扶罗玉敏的男人戴着眼镜,穿了一身蓝色短袖,青涩的脸像极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孩子。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诶?小哥,这个人好像你啊。”
面对秦朗的嬉笑,徐磊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此时的他倒显得十分冷静,对秦朗给出了他自己的解释。
“都在工地干活,互相认识很正常,搀扶一下不能说明什么。”
“是啊~”秦朗点了点头,徐磊的说法很充分,但他过来可不是审案来了,作为一个影帝,(本书主角)他有义务献上真正的表演。
“你要不要看一出戏?”
秦朗的话让徐磊一愣,随即只见秦朗默默数着手表上的时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还不等徐磊来得及反应,秦朗像变了个人似的,温和的脸上突然变的暴怒,看起来无比狰狞。
“说!”
怒吼声震的徐磊耳朵嗡嗡的响,秦朗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审讯室的门没有关,门外的人被吓得静了一瞬,随即忙碌的嘈杂声再次响起。
徐磊还没摸清楚状况,心想都二十一世纪了难道还有大型伺候?秦朗却握着捶在桌子上的手,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退出门去,审讯室内再次只剩下徐磊一个人。
审讯室门外,元芷静静的靠在墙上,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见秦朗从审讯室里退出来,元芷赶紧按灭手机,视线聚焦在秦朗肿起来的手上。
“手怎么回事?入戏了?”
秦朗甩了甩手,把手里的文件递还给元芷,他这边的戏是完成了,想知道的问题徐磊已经用行动全部告诉他了。
“这件事果然跟十几年前的上吊案有关,徐磊那小子嘴严的厉害,但看到这档案的反应骗不了人。”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元芷深深叹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刚刚市长的电话才打过来,上面已经很关注这件事了。”
秦朗耸耸肩,官面上的事他管不了,但现在更让他好奇的事,当年上吊案发生时,春城的城隍没管吗?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破除诅咒,而破除诅咒最关键的,也是最难的,就是探寻诅咒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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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边审的怎么样?”
元芷脸上终于难得的出现了一抹笑容,连带着说话的腔调都带着活力:“除了黄永发还一直强硬外,其余人都撂了。”
“他们最开始口径一致,都说是跟着黄永发搬尸体的,但被诈了两句就露馅了,尸体确实是徐磊,但事先黄永发曾经借过塔吊的钥匙,而且黄永发跟死者曾经是情人关系,用我们春城话叫,处铁子。”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按现在所了解的情况看的话,黄永发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但冥冥中,秦朗就是觉得不是他干的。
“走吧,咱们去诈一下黄永发。”
另一间审讯室内,黄永发披着西服,正仔细听着审讯室外的声音,刚刚的巨响他也听到了,随后审讯他的警察便全部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