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的议论之声,从白天持续到夜晚,日复一日。茶余饭后的谈资变得更加生动有趣,绘声绘色的添油加醋之言,从未停止。
郭旭扬及黄伊榕纵马穿过人群,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正午时分,他二人挑了一间偏僻的饭馆,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将店小二唤了过来,点了几个小菜,一壶清茶。
“小哥,劳烦问一下,请问你知道什么是‘龙瀛剑’么?”郭旭扬冲店小二微微一笑。
“哎哟!这位爷儿!您可真是……”店小二机灵地将快蹦到嘴边的“孤陋寡闻”四个字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嘿嘿”一笑,道:“真是……有意思!您定是很少出门吧?”他将手上油腻腻的抹布甩在肩头,两手平展,两眼泛着精光,“江湖,那么大!高手,那么多!但那龙瀛剑,这世上却只有一把!怎么办?这位爷儿,您说怎么办?大伙儿都赶紧去抢啊!有了龙瀛剑,就能有一辈子都数不完的金叶子!所以说,这龙瀛剑就是一把金剑!啊不!比金剑更值钱更宝贝!这位爷儿,我这么说,您听明白了吧?”他忽然又黯然神伤地道:“唉,小的我不会武功,否则我也想去凑凑那抢剑的热闹去!”
“明白了,多谢小哥!”郭旭扬将一块碎银塞到店小二的手中,“金叶子在下没有,这点碎银子小哥拿去买些酒喝吧。”
待店小二乐呵呵地道谢跑开之后,黄伊榕悠悠地叹息一声,“连这破旧小店的跑堂小哥都传得有模有样的,真不知江湖上到底流传了多少种说法?”
“龙瀛剑的传言历来有之,却无人证实。此次隗狸的出现,让世人对各种言论均深信不疑。”郭旭扬摇头叹道:“绝大多数人皆是盲信自己心中所认定之事,而不去了解实情。隗狸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不好说。”郭旭扬的目光很深邃,“隗狸的言行看似随意,然他的所作所为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他曾说过‘若无帝王权势倚仗,一般的江湖门派,则莫要打龙瀛剑的主意’。这句话,他似有所指,像是某种很关键的暗示。然连日来风传的各种说法中,好像并未有人提及此事。”
“是因为那些武林帮派、独行浪人,甚至是寻常百姓,都不愿意接受自己做不了‘龙瀛之主’这个事实吧……”黄伊榕嗤笑一声,“如你所言:他们只会选择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榕儿,还有多久能到尊师的住处?”
“还有,一天吧……”黄伊榕的眼神有些闪烁,“师父居于‘玄都峰’,且立誓绝不出山,他……他老人家不喜欢外人。旭扬,我……”
郭旭扬握住伊人的手,“这三日你故意拖缓行程,是不想回去见你的师父么?抑或是,不想让我见你的师父?”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黄伊榕将头撇开,不敢正视郭旭扬的眼眸,“旭扬,明日你能不能……先在山下等我?未得他老人家许可,我这么贸然带你上山,我怕……”
“榕儿,都听你的。别太勉强自己。若实在有难处便算了,我还可以再想其它办法的。”郭旭扬的心一阵揪疼,“榕儿对她的师父,竟是畏惧之心大过敬重之情。这么多年来,她一定默默地承受了很多痛苦吧……虽说无确凿证据之前,不应对他人的品性妄下定论,但她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