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道剑眉突然拧到了一处,总感觉话语中似乎哪里“不对劲儿”,心中“咯噔”一下,慢慢地生出一种隐痛之感。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嗅了嗅袁梦虞的香肩,“梦虞,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夫君,难道你忘了么?我只抹‘玉竹露’呀。”袁梦虞与铁从云伉俪情深,她深知自己的丈夫钟爱于竹,便以竹尖嫩芽儿调配了熏身的凝香露。一直以来,她都只用丈夫最爱的“君子淡香”——玉竹露。
“不对……不对……不是玉竹露的香味,不是。这是……血腥味!”铁从云的“心痛”之感越发地剧烈了,他右手按压住左胸,心脏传来一阵阵刀绞剑剜般的痛楚,令他汗如雨下,“不对,不对,梦虞,你……你应当,应当……”他的泪水再一次簌簌滚落,“你应当……早已离我而去了……”
“为何会遇到梦虞?是……幻觉么?”铁从云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的竹条,却摸了个空!此时,眼前的铁梦筝已然不知所踪。他努力地与那不真实的袁梦虞相抗衡,想推开对方,然那温香暖玉却死死地搂住他的颈项,不肯松手。
“梦虞……不,你不是……虽然,我做梦都希望你还活着……”
他牙关一咬,向左猛冲几步,“砰”地一声撞到石壁上后,被反弹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这让他的意识又多清醒了几分。他赶忙自点“百会”、“神庭”及“太阳”三处大穴后,双手拇指扣于掌心,双臂交叉于胸前,默念起他的本门心法:清心咒。
花雨纷飞的桃花林及袁梦虞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美丽的脸庞,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般,支离破碎、消失殆尽,他终于看清了那条甬长的暗道。
铁从云深呼吸几下,抬袖口抹掉了额上的汗珠、脸上的血水,以及,未干的泪痕。凝望着暗淡、感受着潮湿,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摇了摇头,走到一盏油灯前,仔细端详一番,心道:“莫非这灯火内燃烧的是‘念蛊’?”
念蛊乃是一种奇异的西南蛊毒,其遇火后可使吸入其毒之人产生幻象。堕入幻境之人,将会被自己的“执念”啃噬心房,直至心脏破损,大量吐血而亡。若非意志坚定的强者,绝不能破此“幻蛊”。即便到死,亦沉迷于自己的执念当中,无法自拔。此毒只可扰人心智一次,若中毒者冲破“念障”,则蛊毒将不可再用。
郭旭扬先前有言道:他估计铁从云的去处应当无事,毕竟据他暗中观察,他并未发现任何机关阵法,亦未看到一个巡逻守兵。然他隐隐感觉那处或许会“不简单”,具体却也说不上来究竟为何?他叮嘱铁从云务必“小心行事”。却不料地底暗设了噬心的念蛊。
“亏得我有‘清心咒’。”阑珊的灯火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丽影,铁从云双手握拳,指甲掐进肉里,“梦虞,你是我这一生的执念!我定要追查出杀害你的凶手!我一定亲手杀了他为你报仇!”在铁梦筝四岁之时,袁梦虞便被人残忍杀害。她本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却被人震断全身经脉而亡。铁从云生性懒散,此生树敌甚少。偶有冲突之辈,亦不到拼个你死我活、杀人妻子的地步。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如此恶毒地残害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厚实的外衣胸前已不复米白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鲜红色的血液。他可以想象得到:待他出去之后,若铁梦筝看到,定会心疼;若郭旭扬看到,定会愧疚。他摊了摊手,面上挂起他那象征性的嘲弄的神情,喃喃低语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铁从云竟然也会着了道儿。”
他将外衣脱下,丢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瞧了一眼缚在右腰的沙漏,摸向了怀里盛放绝火影风的瓷瓶。
**话说,有点想弃文了(其实之前有好几次也想弃了,只是还在努力地坚持着),生出开个架空玄幻或者架空仙侠的坑的想法来……唉,写武侠写的不是武侠,而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