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双掌被斩,寒冷的僵冻并未使她的痛楚感有任何减轻,那断骨削肉的锥心之痛,随着寒意侵袭全身。她终于抵受不住地昏厥了过去。然不论是在手掌离开身体之时,抑或是昏迷的前一刻,她一直都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若是干扰了占术,她无法想象后果。黑袍人此前的警告,足以让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活在无尽的噩梦之中。
黑袍人中指轻弹,一道气劲贯穿白衣女子咽喉。她的喉头处只渗出一滴血水,人,却已永远不可能再醒来。
这黑袍人上一次使用乩占之术,还是几个月前在洛阳以东的九山的“观星楼”上。那时他测出紫微星晦暗难辨的异象,以及天下之局如蛛丝般缠绕,而自己,亦在这诡变莫测的棋局中,难逃劫数。
那么,这一次……
他右手微扬,石桌、活羊、金盆、断掌以及那龟裂的冰面及冰上的字迹,竟在须臾间燃起熊熊大火。寒冷的冰水亦无法阻止火势将一切吞没……
“你来了?”黑袍人转过身去,通过那两个挖了圆孔、可视外界的小洞,看向渐行渐近的人。
来者正是拜火教教主——祆宇浡王!
祆宇浡王肤色白皙,鼻梁高直,蓄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他的眼珠是灰蓝色的,从面相上看应当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他头戴圆形高帽,宽大的金色袍服长至脚踝,足蹬紫金羊皮靴,袍服的背面缝制有拜火教的图腾——一位象征智慧的火神,身体周围展开三重羽翼及尾巴。他整个人像是笼罩在真气之中,其汪洋自恣的气度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你又害死一人。”这西域第一大教派之主,对这黑袍人所说的话,却并非西域方言,而是中原之语。黑袍人每次与他见面,都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对于黑袍人一无所知,只知对方来自中原,以及,此人对自己教派的绝对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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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血占’的器具。”黑袍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显然一名花季少女的陨落,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完成了使命罢了。
“顾好你自己吧。你的命,以及你全教上下的命,只在你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