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榕……”郭旭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邻桌人的右肘撞了一下他的左臂。
那人原本是要端碗喝汤,但这馄饨铺实在太窄、桌椅靠得实在太挤,他端碗时碰到了郭旭扬。郭旭扬不动如山,而他的手反倒抖了一下,馄饨汤溅洒而出,弄湿了他的前襟。
且说这“李兄馄饨铺”店面虽小,但在这长安城却因美食而极负盛名。不少唐王府的达官贵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久而久之,抢位占座、打斗争吵这样的事情,就很少发生。因为,在摸不清楚别的食客背景能力之前,贸然动手说不准会自讨苦吃。八方来客自觉地按店里的规矩排位进食,倒是让店家省去了很多麻烦。
那个肘撞郭旭扬的人,是长安城西市“容林巷”里出了名的纨绔恶霸刘超。他的父亲在宫城内担任着一个中等职位的官职,他平日里没少干一些欺男霸女的坏事,惹祸之后,他爹总会想方设法的替他这个独子“摆平”,这使得他不可一世的狂妄之心,日益见长。
低头看到油汤弄脏了新衣,刘超可不管自己有理没理,更没把馄饨铺的规矩放在眼里。“啪!”地一声,他把汤碗重重地拍在桌上,冲着郭旭扬大吼大叫,“你这残废长没长眼睛!超爷我这身可是‘苏秀庄’的‘花锦缎’,花了整整两百两,你赔得起吗!看超爷把你右手也打断!”
郭旭扬的左手在与万重山决战时被踩断,短时间内并未痊愈,黄伊榕日日悉心照料,上药包扎。因地方狭窄,他的湛卢剑靠在桌下,刘超没有看到。刘超虽是狂徒,但基本的识人看物的眼力劲儿,他还是有些的,若是他能发现郭旭扬的那柄上好古剑,想必他会有所收敛。
现如今,刘超心中的猜测是:邻桌四人应该是某些家境中上的白身,无官无职,旁边这小子还是断了左手的废物,和自己一同来吃馄饨的有五个兄弟手下,人数比对方多,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反正天大的事儿,他老爹都会给他扛。
“你说谁是残废!我看你是活腻了!”黄伊榕的说话声又气又急,话音竟比刘超的还要高。但凡有人说郭旭扬的“不是之处”,便是触她的逆鳞,刘超居然还敢骂出“残废”二字!
“算了榕儿,别理他。”郭旭扬拍了拍伊人的手背,温柔一笑,“我们吃我们的。”
以往,郭旭扬背着“龙瀛木剑”游走于江湖,欲杀他夺剑之人,多不胜数。绝大多数时候,郭旭扬都是以德报怨,放过那些欲取他性命的人,此刻他当然不会为了区区小事,与一个品行低劣之人多作计较。
黄伊榕咽不下这口气,铁梦筝也是气不过,她手指刘超嗔道:“呸!明明是你撞我郭大哥的,自己不中用,还恶人先告状!”
“哎哟喂!两位姑娘生得如此勾魂,说话竟这般难听。”刘超瞧向黄伊榕及铁梦筝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眼,“若姑娘们给超爷我赔个不是,再陪爷儿几个好好玩玩,我可以不废掉这残废的右手。”说话间,他吞了吞口水,伸手过去,便要摸黄伊榕的俏脸。
猛地,刘超的手被牢牢地钳制住!郭旭扬微微使劲,“格嘞”一声,刘超的腕骨已被捏碎。
刘超疼得哇哇大叫,眼泪都挤出好几滴,与之同来的另外五人一时间慌了神,但见识到郭旭扬的出手之后,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
“食不言语,妄动不宜。”郭旭扬语气微冷,脸色也不太好看。
“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洪一睨视刘超一眼后,又看向郭旭扬,“小白羊,你是故意捏断这蠢货左手的吗?”
“唔,我没注意……”郭旭扬方才无名火起,抓住刘超伸过来的脏手就捏。他这才发现,弄断的,正好是刘超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