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笑了笑,笑得很坦然,“黄小姐乃大智者,既是如此,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裴某在朝中供职,为我大唐之基业昌隆、为皇帝陛下,我背的骂名还少么?且不说裴某这一世,想必日后待我深埋黄土之中,后世之人对我的评说,亦不会有什么中听的赞颂之词。”
他整了整自己的锦袍衣袖,站得笔直,“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裴某忝居高位,自然要比寻常人承担得多。更何况,此番裴某选择第一路军,已是将黄小姐置于死地。倘若我确能胜任,定不会让黄小姐你这女子涉险,这非大丈夫之所为。裴某心中虽万分愧疚不忍,却也不得不这么做。裴某性命得以保全,又怎敢再图美誉?得失取舍,当有所平衡。这世上聪明人如此之多,怎可能让我一人,独占所有好处?”
黄伊榕轻笑道:“宰相大人通透至斯,黄伊榕已无话说。只愿接下来你我二人配合无间,我大唐将士能一举破敌!”
裴寂向黄伊榕抱拳躬身,“裴某定当竭尽全力配合黄小姐!无论如何,裴某在此,要先向黄小姐道一声谢!”
黄伊榕与裴寂二人商议妥当,已是深夜。次日,他二人进入皇宫,将此计谋向唐王李渊汇报。此战关乎河东战役之成败,以及数万将领兵卒的生死存亡,乃是最高机密。至此,这绝密的行动计划,只有李渊、裴寂及黄伊榕三人知晓,再无第四人。
黄伊榕拿到了皇帝加盖玉玺的亲笔手谕。手谕中写明:“国定钦使”黄伊榕,具“便宜行事”之权,可调遣晋州及关内道、府、县之军队。而裴寂则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别人怎么看他裴寂,甚至怎么骂他裴寂,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只要那位给予他权位俸禄的“主子”——皇帝陛下李渊,知道自己“尽职负屈、忠心侍主、为国受辱”,便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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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裴二人自宫殿中出来之后,黄伊榕不再耽搁,辞别宰相裴寂,骑快马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裴寂则是磨蹭到第二天,才去到军营中,开始他那“拖延行程”的行军之法。与裴寂同去的,还有他特意召来的骑曹参军楼宁。
在裴寂到达之前,被安排在军中整编军队的,是折冲都尉李朝。李朝是李姓皇族的一名远房亲戚,三十出头,李渊见其年轻有为,便封了一个将军之职。此次出兵介州,李渊加封李朝为折冲都尉,命其相助裴寂,同赴河东。
原定今天是率军出征的大日子,李朝见裴寂已到,忙迎上前去,行了一记跪拜礼,“宰相大人,下官已整军妥当,可随时列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