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全部置身于蜡像中时,腥臭的味道,还有滑腻的肠子紧紧包围着陈献。
好恶心……
为了保证自己的呼吸,他缓缓转身,将自己的脸对着蜡像的裂口。
嘴巴都在与这些血相接,他用手在脸上拢成了个喇叭形状,以便将污血从脸上隔绝。
裂口里,透出他的脸来,看起来,就好像蜡像怀孕了一样。
孕育……
伟大的阿尔忒弥斯神……
感谢阿神孕育他。
他刚才……在心里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
由于角度原因,他看不到秦杨。
周遭这些内脏,柔软的,僵硬的,像子宫一样裹着他,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空气越来越冷,像结冰了一样,他感觉每呼吸一次,都像吞下一枚崎岖坚硬的冰块,硌得喉咙疼。
呼吸好艰难……
他为什么要呼吸?
他本来是会呼吸的吗?
温暖的血液在肌肤上缓缓蠕动,好像一场舒适的温泉。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咯……咯……”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好像鸡蛋破壳一样……
或者是幼苗蘸着血破出土壤一样……
蜡像裂口缓缓愈合,像一块撕掉的皮肤重新长在一起似的。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一阵空灵的歌声响起,能听出丝丝冷气从鼻息里漫出来,带着拨动水琴的微颤。
“砰……”
“砰……”
“砰……”
一阵闷闷的跳动声,从远处响起,好像是什么硬而沉重的东西在地上蹦动,缓缓向他跳过来。
他能够听出蹦得很慢,而且位置很远。
但下一秒,像瞬移一样,蹦动的声音宛在耳边。
好像蹦到这个房间的门口了。
而后,一个穿青色旗袍、皮肤惨白的女人蜡像缓缓朝他蹦过来。
“啦啦……”
“啦……”
“砰……”
“砰……”
她蹦到蜡像裂口前,硬得像石头的手上,拿着一串黑色的针线,散发一股好闻的毛绒玩偶的香味。
一种让人害怕与不安的香味。
“啦啦……杀了他,取走他的血……”
“啦……杀了他……用我的弓和箭……”
“啦啦……杀了他……用我的针和线……”
她僵硬地动着,将针穿在蜡像裂口上,用黑线缝补着裂口。
他一动不动,双眼似乎被血蒙住,没有神韵。
“咯……咯……”
裂口愈合着……
裂口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