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无话不谈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气氛已不像方才那样火药味十足。云靖儿见哈丝娜仍旧穿着湿衣,说道:“我看你还是把衣服脱下,搭在上面用火烤干,要不然身体那能受得了。”
哈丝娜这次倒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褪下黑袍连带面上的黑巾一起挂在枝杈上。汤予在旁心中一荡,忙低下头不敢再瞅。云靖儿第一次看到哈丝娜艳色绝世的面容和她绰约多姿的体态,不禁也瞧的痴了。
哈丝娜被云靖儿直愣愣的盯着,免不了有些羞涩。她轻轻咳了一声,云靖儿随即回过神来,喃喃道:“想不到你长的这样美。”
云靖儿和汤予欲往幽冥玄潭相救云羽落,却突然不明不白的冒出来一个黑巾蒙面的神秘女子执意跟随。云靖儿跟哈丝娜素昧平生,毫无瓜葛,自然对哈丝娜深怀敌意。但此刻哈丝娜脱掉肥大的外袍和蒙在脸上的黑巾,那份美貌深深震撼到了云靖儿。云靖儿从小生长在云圣宫,宫中美女如云,可就算以美色着称的霓裳仙子云羽落同哈丝娜比较起来,也是逊色不少,至于别人更无需再提。
哈丝娜对自己的容颜十分自信,凡是见过她脸孔的,无不把她惊为天人。所以云靖儿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赞美,她倒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已看出云靖儿脾气虽然乖戾却并非恶人,而且此刻又和她围坐在篝火旁,便朝云靖儿礼貌的笑了笑,说道:“你也标致的很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容貌丑陋的人惹人讨厌,长相俊美的人无论男女,总是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人性如此。云靖儿见哈丝娜这般貌美,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她朝哈丝娜身边坐了坐,问道:“我要是你,一定穿着最漂亮的衣服,走在最繁华的大街上,让所有人都为我的美貌倾倒折服。可你怎么穿着这么难看的黑袍,还用黑巾把脸蒙上,好像生怕被别人瞅到一样?”
哈丝娜现在除了烤火也没别的事可做,看了看云靖儿天真的样子,回答道:“以前我都穿着我们景教的白袍,前夜离开天下第一赌局,为了避人耳目才特意换了一件黑袍。”
“天下第一赌局?”云靖儿闻言仔细打量哈丝娜,猛的想起那时突厥太子布特身后站立着一个穿白袍之人正是哈丝娜。她恍然大悟道:“原来天下第一赌局你也在场!只是你始终用薄纱蒙面,我倒没认出来。”
哈丝娜说道:“至于脸上罩着的面纱吗……”她稍显犹豫,但还是说道:“此乃我们民族自古以来的风俗,女孩子到了六岁便不能和男子同处一室,十岁就要带上面纱。”m
云靖儿头一回听说如此奇怪的风俗,一时半刻哪能想的明白,说道:“这……这是因为什么?”
哈丝娜本不想说,但瞧着云靖儿满脸不解的神情,还是说道:“在我们国家,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有任何地位与自由可言。女人的脸只能给自己的丈夫看,否则就会被处以石刑。”哈丝娜说完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对面的汤予。
“石刑?什么是石刑?”云靖儿惊道。
哈丝娜解释道:“就是把女人埋在土中,只露出头和胸,让人们反复的朝她扔石块,直到把她活活打死为止。”哈丝娜边说边回忆起过去的往事,脸上露出一抹凄楚的神情。
云靖儿听完吓了一跳,惊道:“岂有此理!简直不把我们女人当人,世上怎会有……”云靖儿话讲到一半,见哈丝娜面色忧伤,只好住口不言。
三人都不再说话,大殿内又寂静下来。云靖儿心中有许多事不明,终于忍不住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到大唐来的呢?”
哈丝娜嘴角抽动了两下,说道:“我的父亲被我的叔叔害死,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马吉达大法师救了我。后来我报了杀父之仇,便跟马吉达大法师四处奔波,故而才来到这里。”
云靖儿亦是孤儿,听哈丝娜之言禁不住起了同病相怜之心,叹道:“原来你也是苦命之人。唉,我同你一样,自小没了爹娘,是羽落姐姐收留了我,将我带回云圣宫,要不然我早饿死街头。”
哈丝娜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心中暗道:她的身世居然和我这般相似。想到这里不禁对云靖儿多了几分好感。
云靖儿又朝哈丝娜身边挪了挪,说道:“哈姐姐,你看这里多好,既然来了我们大唐,就不要再回你原来的国家了。”
哈丝娜笑了笑,说道:“你叫我哈姐姐?好难听啊。”
云靖儿一指汤予,跟着笑道:“我刚刚听他称呼你为哈姑娘,你年纪比我大,我自然要叫你哈姐姐。”
哈丝娜白了汤予一眼,说道:“他懂得什么?我们的习俗和你们汉人大不一样……”哈丝娜和云靖儿说了自己的身世秘密,心中也觉得二人的关系不比之前,添了许多亲近之意,遂对云靖儿说道:“我的名字虽然是哈丝娜,但小的时候父亲、母亲都习惯叫我阿依莎。”
“阿依莎?”云靖儿重复了一遍,虽不知道阿依莎是什么意思,仍然高兴的说道:“这个名字真好听!以后我就叫你阿依莎姐姐。”
哈丝娜为人外冷内热,听云靖儿喊得亲切,也是十分欢喜,答道:“好,以后你叫我阿依莎姐姐,我叫你靖儿妹妹。”
世上一切最奇怪的东西加在一起,都不如女人难以捉摸。就在片刻前,汤予还担心云靖儿和哈丝娜会剑拔弩张,鸡犬不宁。想不到二人转眼间便化干戈为玉帛,变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姐妹。真是世事难料啊!
二人又说了些不相干的话,云靖儿神色一正,说道:“阿依莎姐姐,我有一件事想知道,你一定不要瞒哄我。你跟着我们,真的是为了让他为你铸剑吗?”
哈丝娜幽怨的看了汤予一眼,说道:“当然是真的,他毁了我的宝剑卧丽德,我让他赔我一把剑,岂不是公平合理。”
云靖儿也望向一旁的汤予,只见汤予不停的拨弄着柴火一言不发,便又向哈丝娜问道:“阿依莎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