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呦呦?”
赵蓁回过神,看了许知行一眼,眼神带着一丝莫名的悲伤。
她低下头,轻声问道:
“师父,是不是...每个人到头来,都会渐行渐远,彼此分别?”
许知行没有马上回答,他也学着赵蓁的样子,盘坐在地上,望着远方的山峦。
过了几息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蓁蓁,世上人千千万,可真的有两个人,彼此之间完全心意相通?可真的有人能完全理解你的苦,你的乐?
没有的。
但凡能找到一个彼此惺惺相惜,志趣相投的人,都已经是侥天之幸。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奢求有哪个人,能一生一世,从不会离开你呢?
生命的神秘和伟大,就在于她从来不是恒定不变的。
不管是相聚还是离散,都只是人生慢慢长路上一次波澜不惊的小小浪花而已。
能携手走过一段,那就把这段共同走过的路藏在心里,细细品味。
若不得不分开,那就常常挂念,祝她一路安好,万事顺遂。
期待着再次相见的日子,又何尝不是想想都觉得十分美好的呢?”
赵蓁依旧低着头,伸手缓缓轻抚初雪剑的剑身。
她剑体依然尚未大成,时刻都在忍受着穿心蚀骨的痛。
但此时,赵蓁觉得这点痛似乎也不算什么。
师父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了她的心湖里。
一点点抹平了那荡漾不止的湖面。
许久后,赵蓁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山峦。
眼中再无半点悲伤,取而代之的却是带着锐利光彩的期望。
身上甚至隐隐有剑气涌动。
搁放在双膝上的初雪剑颤鸣不已。
许知行皱了皱眉,赵蓁这并不像是剑体大成的征兆。
反而更像是心境波动,致使体内剑气不稳的迹象。
赵蓁猛地站起身,初雪剑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回到剑鞘中。
这一刻,她身上那躁动的剑气竟然顷刻间全都平息下来。
整个人就好似一柄藏锋于鞘的宝剑,不显露半点锋芒,但立在那,谁都能看得出她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