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忍不住因今天的事迁怒多莉,要不是她搞出那些教科书,他平静的生活怎么会被打破,教令院的人又怎么会找上门?
管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就让我们做文盲、一直穷下去不好吗?虽然过得不好,起码我们还能活着!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和教令院作对?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越想越觉得悔恨悲伤,再想想自己家中的孩子,他心中的悲怆情绪达到了顶峰,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为什么要把钱拿来买书?
有那个闲钱,买米,买腊肉,买果干…买点什么不好?非要买书!
还有多莉,她也有错,她不卖书我怎么会想到要买?
编书的人也有问题,多莉说他是什么什么贤者候选?贤者候选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竞选贤者?写书能帮你拉票吗?为什么要冒着被查办的风险做这种事?
佣兵怪天怪地怪自己,把能想到的因果都责骂了一遍,但他思来想去,依然觉得自己不能签这个字、摁那个手印。
签了字,摁了指印,把一切都交代了就会放我走?哼,雨林人说的话那能信吗?
我要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他们才会觉得我没用了,才会觉得怎么处置我都没问题,我现在可不能说。
就这么想清楚利害后,他突然卸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他觉得自己真是奇怪,明明知道多莉是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可一想到自己要靠出卖多莉换取教令院从轻发落,他就觉得良心不安又憋屈,
但死不松口,他又感觉愧对早逝的妻子、愧对孩子、愧对自始至终挣扎着生存的自己,
用“不能说,要用知道的情报和他们讨价还价”的理由说服自己后,他终于在这二者间找到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