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刀轻轻划过石皮,细小的碎屑缓缓飘落,粗糙的表皮下显露出较好的内层,每深挖一层,肉质便细腻一分。
已经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肉了,二狗深吸一口气,锉穿了最后一层薄膜。
第一缕绿光穿透石皮,瞬间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看!出绿了!”
一声惊呼将正在闲聊的张师傅和掌柜的都引了过来。
“一层绿皮而已…”张师傅的嘴硬在看清那块石头的戛然而止。
他将准备锉下一刀的二狗子推开,夺过石头十分有经验的往另外几个方向补了两刀。
那抹绿光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发浓郁。
他的手开始颤抖,仍紧紧握着那块石头。
"老张,出什么了?”掌柜的凑过来,在看到那个开窗后瞳孔猛地一缩。
“我…我去问一下那个公子。”掌柜的从张师傅手中接过石头,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到一个铺着红绒布的托盘上。
“公子,您的石头开窗出绿了,您看看。”不过两步的路程,掌柜的已经满头大汗。
云旗从托盘上拿起石头,在掌柜的担忧又心疼的眼神中随意的瞄了眼,然后毫不怜惜的将石头扔回托盘上:“还行吧。”
掌柜的擦了把汗,讪笑道:“哪里是还行啊,这个开窗颜色极正,是极为难得的玻璃种帝王绿,水头足的很,小的干这行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单这一小块就是价值连城,若解出来无裂无绺那就更是有价无市了。”
云旗扭头看向瑶华:“想要吗?”
瑶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他根本没听见云旗在问自己什么,只是盯着托盘上那石头的开窗。准确的说是盯着那石头开窗断面上一个极其微小的,极其不自然断层。
在断层之上,这只是一块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石头,而断层下则是截然不同的质地。这断层突兀的就像是两块石头被拼在一起一样。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块晶莹剔透的开窗上,没有人注意到这石头的异常。
云旗只当瑶华是看痴了,他嗤笑一声对站在一边的掌柜吩咐道:“全开了,打一支凤凰衔珠的簪子出来,剩下的边角料……就赏你们了。”
“此话当真。”掌柜的激动的手不住的抖起来,他赶忙护住托盘上的石头,像是护着一块易碎的瓷器。
“废什么话,快去开。”云旗不屑的看了掌柜,一脸嫌弃的将头扭到一边。
“是是是。”得了这样的宝贝,掌柜的哪还管的了云旗态度好不好,现在就是云旗要把他当马骑,他也会主动给自己戴上嚼子,兴高采烈的载着云旗在京中转一圈。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轮不到二狗,二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师傅接手这块石头,一刀一刀削去皮层,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玉石。
打磨、抛光、清洁等一系列工序做完,天色已经不早了。
云旗随意的看了眼加工完的玉石,眼中依旧没有掌柜的想看的讶异。他打了个哈欠,挥手让掌柜的将东西拿下去:“就这么个东西搞了这么久。行了,送去加工吧。”
掌柜的赶忙将玉石拿下去,生怕云旗反悔。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云旗才想起问瑶华的意见,他又打了个哈欠,搂着瑶华的肩膀,含含糊糊的问道:“送你的,喜欢吗?”
瑶华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的扒开云旗的手,屈膝行了个礼,声音婉转动听:“多谢大人。”
云旗又去搂瑶华,瑶华侧身躲开,无视云旗不悦的眼神,柔声说道:“天色不早了,奴该回去了,大人也早些回府吧,夫人要担心了。”
“呵,你怕她?”云旗冷哼一声,“她在镇国寺修行呢,向来不管这个,就算我将你带到镇国寺去……”
云旗越说越不堪,瑶华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玷污,他行个礼,打断云旗之后的话:“奴想大人亲自将簪子给奴带上,今天不早了,大人还是先回吧。”
云旗面色稍缓,瑶华为显诚意,又补充了句:“奴家名唤绮梦,大人常来找我啊。”
绮梦就是幻影。
身在其中以为皆是真实,回头再找却已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