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渡众生了,勿念!——林星火”
付景明的手不自觉的发抖,纸张因为他过于用力而被捏的皱了起来。
顺宁带着府医从门口进来,刚一进屋就感觉到屋里的气压低的吓人,他小心翼翼的回禀:“殿下,府医来给您换药了。”
“让他先出去。”
“可是……”
付景明将纸张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孤说让他出去。”
府医无视顺宁哀求的眼神,冲付景明背影行个礼,一个闪现就……撞到了门板上。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中回荡,的确是个好瓜。
府医捂住自己发晕的脑袋,动作灵巧的关上了房门。
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是未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他一个顶多做到五品院判的府医,这种神仙打架还是麻溜的找个角角缩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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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安静的有些可怕,顺宁十分有眼色的跪了下去。
付景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怒气压下来,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顺宁:“你跟着孤多久了?”
顺宁不知道付景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回道:“奴才打小就跟着殿下,有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了。”付景明点点头,手指在那张纸上一下下的点着,“孤待你好吗?”
多么熟悉的套路,多么常见的问话。
顺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颤颤巍巍向上叩头:“殿下对奴才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恩重如山……”付景明抓起桌上的纸,狠狠的甩了过去。
纸张在空中打了个转,飞到距离顺宁不远的位置。
付景明走到顺宁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孤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抵得上这十几年的恩情。”
顺宁跪爬两步,将那张纸捡起来,在看清纸上的字后,他的手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他这时才想起来,付景明交代他去办的事,他只干了一半,而林星火现在做的,就是他没有交代下去的剩下一半。
顺宁无力的辩解着:“奴才没有背叛,只是,只是忘了。”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底气不足。
忘了?他跟了付景明十几年,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付景明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忘了?你怎么不说你是有人缝了你的嘴,让你传个话都传不完整?”
顺宁又狠狠磕了两个头,哆哆嗦嗦的等着付景明接下来对自己的发落。
付景明却忽然怔住,看着地上的顺宁,喃喃自语道:“被人缝了嘴……”
他是急疯了,气糊涂了,怎么忘了这见鬼的世界还真有那种超自然的力量。
可以控制他听完云首辅的长篇大论,可以谋划毫无逻辑的刺杀,可以推云旗坐上状元的位置,这种时候自然也能让顺宁按台本说出想要的台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好像是皮影戏中的纸人,需要的时候提提线,自然都会乖乖听话。
他如此,顺宁亦是如此。
怒气瞬间被浇灭,无力感开始袭来,付景明冲跪在地上的人摆摆手:“你的事情孤回头再计较,当务之急是把星火找回来。”
顺宁不明白付景明为什么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他磕了个头,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听着付景明的布防,顺宁眼皮控制不住的抽搐着。
殿下还在气头上,按理是不该多这个嘴,但殿下几乎是要把东宫的明线暗线都调去找人,这定然是不行的。且不说为了一个罪奴不值得,如果真把人派出去,那这东宫可就真是四处漏风,尽是破绽了。
顺宁硬着头皮劝道:“殿下是担心林公子带走的印信吗?林公子向来稳妥,应该不会做什么损害殿下名声的事情,殿下若是不放心,大可和下面的人说跑了个罪奴……只是恐怕会伤到林公子。”
付景明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顺宁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好像又说错话了……所以殿下不是为了印信,就……就是为了将林公子找回来?
不猜了不猜了,殿下的心理他永远搞不懂,再自作聪明今天晚上估计就要去和孟婆喝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