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顷,只听见酒鬼尾音短促,又听一声闷响,重物倒地声惊飞了藏于林间的鸦雀。
“好了,赶紧下来!”姜祇收起手刀,朝着还紧闭双眼的孙介喊。
孙介瞧着姜祇将酒鬼往草丛中拖,松了一口气,用力一扯,半个树干都要被他拔起。
姜祇大叹一口气,这会儿知道使点劲儿了?
孙介猫在姜祇身后,躲躲闪闪地往觥筹交错的酒席走去,越到前厅,越能听到粗狂的“干了”“我们才是亲亲兄弟......”“多多照拂啊!”等言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的聚餐宴席。
姜祇躲在门后,看着厅堂官匪一家,和乐融融的画面,眉头紧皱。
此地比她想的还要不太平啊。
厅堂间,土匪头子王鸷将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随后捡起玻璃碎片,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用酒缸子接他的浓血,而后眼神示意土匪小弟给朱县令、衙役等满上。
他率先端起海碗,举杯敬明月,豪气道:“朱县令携府衙众兄弟对我们山寨兄弟行的方便,我们兄弟都记在心里头,我看,不如趁着月色正好,我们两家兄弟正式结为异性亲兄弟,亲上加亲,日后互帮互助,才更诚心啊!”
山寨兄弟齐声喊好,府衙衙役一个个拿了不少好处,自是面露欣喜。
他们才不管这些财物是怎么从过路的无辜百姓手中夺得,更不在乎土匪对本县城百姓烧杀抢掠、奸淫妇孺、侵占家财等等罄竹难书的罪行。
只要钱财到位,什么事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世道就是如此混乱,那再混乱些也无妨嘛。
朱县令闻言,也是难掩激动之色,他一个偏远县城的父母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到头了,没成想泼天的富贵有一天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他当即举杯痛饮,尚未凝固的血液沾在他的唇角,显得怪诞又可怖,他极力地咧着嘴笑,“本官早就把王兄弟当成亲兄弟了,只恨我老娘先把老兄生出来了,不然合该投胎,与王鹜兄弟做最亲的一家人。”
王鹜听着朱县令的吹捧心中甚是舒心,他哈哈大笑,寨子里的兄弟们也纷纷附和嬉笑,整个厅堂热闹一片。
“喝酒喝酒!”王鹜下首坐着的赵二狗同样举杯痛饮,中午刚挨的打,令他看上去像个破布娃娃,王鹜嫌弃地一脚揣在他的凳子上,“坐远点,窝囊气散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