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一只木乃伊羞辱至死了?”
尸从们都已经被快速清除掉,剩下的人也加入了观众席,他们亲眼看着那个可怜的木乃伊在轮番的炮轰之下迎来自己的灭亡。
“死人不会再死第二遍,朋友们,带领他走向毁灭的从来不是我的话语,是他比巨魔更丑陋的外表、比地精屎更糟糕的味道、比寇涛鱼人更脆弱的心理防线使他又一次走向死亡。我只是将事实阐述了出来。”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碎嘴子的吟游诗人做朋友了。你如果把什么事情告诉他,哪天他喝多了能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在学生时代上过一头猪。”
克拉瑞恩后怕地咽下口水,像是躲瘟神一样躲开吟游诗人邀功一般的灿烂笑容。
“但是到头来,我还是不觉得用凿子就能把这些石碑上的字一个个慢慢凿下来,除非我们在这里也等个几年,变得和那些该死的木乃伊一样。”
听完她的话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除了维斯特拉。野蛮人可不会想太多,如果这个石碑本身具有防护的魔法,会攻击靠近它的人。那聪明如维斯特拉就会选择从远处扔出她的武器。
“坦帕斯——”
野蛮人单手托起一颗木乃伊漏风的脑袋,高喊荣耀战神之名的同时向着其中一尊石碑大力掷去。除了脑浆还有其他恶心的汁液糊在了石碑上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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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明斯特个蛋嘞!这能有用那才怪了。”
“那咋办嘛,俺寻思能行啊。”
“这能行个侏儒脑袋。”
就在野蛮人快和吟游诗人吵起来的时候,费迪南多向他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年轻的半精灵正将自己的尖耳朵贴在周围的墙壁上,手指关节有节奏地敲打着墙面。
“你有什么发现吗,孩子?”
“一扇暗门。”
话音刚落,游荡者男孩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缓缓推动了墙壁,他身体单薄,只好让自己的全部重量都压向活板墙的一端,这才勉强打开一个供人通行的口子。
深及脚踝的迷雾自门后延伸,从费迪南多脚下滚出。年轻的半精灵谨慎地走入暗藏的房间,却看见了在这个房间中间的地板上,一个以鲜血绘成的仪式圆环。
更诡异的是,数百张羊皮纸裁成的碎片整齐排列在法阵之中。费迪南多拾起其中的一块,发现了上方用鲜血整齐书写的名字,每一块这样的碎片上面都有一个不同的名字。这些名字和那些石碑上所刻写的骑士姓名一一对应,这让费迪南多立刻明白了碎纸张的用途:
这是魔鬼们所使用的契约书的一部分,实际上,正是这些碎纸片将战士们的灵魂束缚在石碑上,迫使他们以不死生物的身份继续履行最初对扎瑞尔的誓言。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将石碑砸毁,因为真正的契约证明就是这一张又一张的碎纸,而非石碑本身。
“哈!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暗间,那到底是给谁用的?”
跟随着费迪南多进入这个隐藏房间的其他人也开始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地上引人注目的法阵以外,还有一张大书桌上堆满着皮革装订的书本。
“我想我知道是谁在使用这间密室了。”
吟游诗人随手翻看起桌上的这本颇有年代感的皮革书,而仅仅只是第一页,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奥兰苏斯。
“这本书看上去是奥兰苏斯的日记,要我说,正经人谁会写日记啊?”
阿莱斯特的话刚落,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关切眼神看向这个打扮浮夸的家伙,
“我怎么记得某人还一直在写自己的自传来着。”
“那我也没说错啊,你看,难道我像正经人吗?”
“呃…确实不像。别废话了,半精灵,这本日记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快给我们念念。”
“喂,公开别人日记可是不好的习惯!”
吟游诗人发出怪叫来对这种卑劣的行为表示抗议,回应他的只是克拉瑞恩的怒骂。
“闭嘴!一个看到别人日记就随手翻开看的糟糕家伙没资格对我们评头论足。”
表现出一副迫于无奈的表情,阿莱斯特只好装模作样的清咳两声,向他的同伴转述日记中的内容。
“……直至现在,我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的软弱,也没有原谅过扎瑞尔和她犯下的错误。
有多少的手足在我的眼前被魔鬼撕成碎片,有多少高尚的战士被恶魔分尸惨死?这一出又一出的惨剧,扎瑞尔难道全都漠视了吗?
那天使,我曾忠心追随的天使,居然背弃了自我,背弃了她的使命,选择了走上堕落的道路,选择了成为我们的仇敌阿斯莫蒂斯的走犬,成为一个魔鬼。
不,或许正是我们将她逼上了这道绝路也说不定。如果我能早一点看清天使堕落的征兆,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扎瑞尔内心的异常,或许我还能拯救她。
啊,扎瑞尔,她一心不惜一切代价杀戮恶魔,她对恶魔的憎恨甚至远超对魔鬼的憎恶。我心里清楚是什么导致了她的思想步入极端,却没能尽早劝阻她一意孤行。
只因我的犹豫不决,我付出太过惨重的代价。那些曾与我把酒言欢的年轻战士,他们的头骨如今却悬挂在了邪魔的长枪之上,成为他们可怕的战利品……”
吟游诗人翻到下一页,继续转述日记上的内容,
“……雅艾尔将军,我尊敬她的为人,在这严酷的炼狱之中,她的温暖笑容是带给军士们的一剂有力的强心剂,是灼热酷暑之中的一缕凉风。在军营中,她总能安抚那些因害怕而踌躇不前的年轻人内心的恐惧。在战场上,她又如同绽放于阿弗纳斯荒漠中的花束一样鲜艳夺目。
多么高尚的女士,雅艾尔将军有着我所见过的所有女性具有的最美好的品格。每当我认为自己无法在血战中坚持下去的时候,她的身影总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带领我挥动剑刃,斩杀邪魔,向前方迈进。
但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只能埋藏于心中。每一次陷阵厮杀归来之后,能看到她安然无恙的笑脸再次出现在军营中,便已经是对我来说最大的幸福。我不会奢求更多,现在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哪怕是想存活下来都要竭尽全力。
但我不止一次幻想过,等到一切都结束了,等到与炼狱邪魔的战争停止的那一天。我,奥兰苏斯,会向雅艾尔女士传达自己的心意。假如,她能接受我,我会向天使辞去自己的军职,回埃尔托迦德买下一处偏远的农场,从此远离战火的纷争,与自己心爱的妻子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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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扎瑞尔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在最后一次地狱骑手的冲锋中,我们几乎全军覆没,就连天使都已经战死。在这绝望之中,我看到了那束盛开在地狱之中的花朵。是雅艾尔将军,她的怀中抱着那把天使的圣剑,她的身后跟随着天使曾经的同伴,一只圣飞象。
她一定是接到了更加重要的使命,要保护这柄圣剑不落入邪魔的手中。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那只有斩杀所有试图阻碍雅艾尔将军的魔鬼,燃烧自己的身躯,为她开出一条血路。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雅艾尔,但愿她与那只圣象一切安好——”
“等等,在这里暂停一下,阿莱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