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绿树青草都被落日余晖染成了金黄色。聚落中,零星分布着的干草房一半红彤彤的,一半黯淡无光。
天空中,芷洛飘浮着,鸟瞰着下面的袅袅炊烟。许多人家已经在房子外面生火做饭了。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充满了陌生感。看着蜿蜒的河流,看着几个熟悉的山林。她终于确信,自己回到了那个非常久违的故乡。
“大祭司,老朽送到这啦。剩下的路,看你自己的了。注意你的法力,不要停留太久。后会有期。”
一个苍老而且嘶哑的声音从身后更高的空中传来。芷洛没有回头。她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飞向那片熟悉的滩涂。
一间干草房的外面,树枝和石头围成了一个院子。院子里,一个两鬓斑白、皮肤黝黑的老汉正在搓着燧石,钻木生火。一个头发披散,用蔓藤缚着额头作为头饰的中年妇女,用头顶着一个藤篮,推开竹门走了进来。
“孩子的爹,我去河边淘菜时,看见狗大郎他们收船了,收获不少呢!他们去换豆子,很快就要回来了。你赶快生火。我要做饭了。”
中年妇女眉开眼笑,嘴角的小酒窝很是明显。她刚把篮子放下,抬头看见老汉呆呆地看着门外。转身之时,只见一个衣着非常奇怪,面容干净,皮肤白皙的女人站在门外。
这个女人双眸清澈,犹如一汪秋水——认真看,好像真有泪水在眼底打转。她的脚下竟然有一头刚死的野牛!
“夫、夫人,你,你有啥子事?”
老汉奓着胆子,低头弯腰上前问道。他的眼神带着不安和警惕。中年妇女立即起身,低头,目视着地面,不敢直视这个女人。虽然她没啥见识,也没见过贵族。但是,从干净的衣着和白皙的皮肤来看,这个女人一定是邑中的贵人,至少也是一个国人。
身穿蓝色制服、长筒皮靴的芷洛站在篱笆外,深情地看着两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爹,娘,三妹回家了。”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
“两位伯婶不必多礼,我是洛邑的贞人。今天回娘家,没曾想出嫁太久,走错了部落。想在你们这里吃顿便饭,借宿一晚。这头牛是见面礼,请不要客气。”
贞人,是这个时代的宗教人员,也相当于后世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