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下雨了,仿佛是老天爷在落泪。朱子镇城内血流成河,哭声震天。
朦胧的月色下,县衙前的方形校场上矗立着一大四小五个京观。这些京观用人头擂成,呈金字塔形状。小的京观有两人高,大的京观比县衙牌坊还要高。
校场四周插着许多头绑血布条的竹竿。染了鲜血的布条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看上去,这些竹竿的疏密和位置是有规律的,似乎是一个阵法。
一个孩童玩的拨浪鼓浮在血水之上,飘到一只皮靴边。皮靴的主人是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麻花辫少女。她就是女丑。
女丑穿着黑衣黑裤,皮肤白皙如雪,一双寒冰一样的眼睛,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伫立在校场之中,仰望着天空,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什么。
空气中只有小雨的沥沥声和风声。那些满身血污,杀人不眨眼的蒙古兵躲在校场附近的屋檐之下,面带惊疑地看着女丑。这些膘肥体壮的大漠汉子全部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引起她的注意。有些人干脆躲得远远的。
忽然,一声马的嘶鸣从远方传来。骑兵百夫长吓了个激灵,立即拿起马鞭小跑过去。隆的一声,冷不丁一道惊雷把校场上的一切照得煞白。更多马匹嘶鸣。蒙古兵慌了。
这道惊雷似乎扯开了乌云,月亮终于现形。女丑动了。
她的瞳孔竟然变成了猩红的竖瞳,还闪着凶光。脸上两道黑线从眼底连到下颌。更恐怖的是,她的额头两侧竟然长出了食指长的犄角,脸变成了暗青色。她放下了手,朝向最大的京观。嘴里发出喃喃低吟,像吟诵着不明语言的经文,又像在唱着某种方言的请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