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戈摇头,只是第一次替男人治疗外伤。知玄山有的是擅长外伤的大夫自然轮不到她,她学的是毒,医术主要是为了治疗兄长的病,不算精湛,只是对付外伤绰绰有余了。她迫使自己专注于宋闻渊的肩膀,伤口已经经过了包扎,只是不知怎么又裂开了,鲜血从细纱布下面渗透了出来,晕染了一片。
她指尖轻颤着解开纱布,目色触及深可见骨的伤口,瞳孔微微一颤,这么重的伤……这人是铁打的吗,这样的伤口还能旁若无人地坐在这里看书喝茶?
元戈轻叹,用帕子压着伤口,面色不善地问他,“金疮药总有吧?”
宋闻渊动也没动,只朝着自己怀里努努嘴,意思让元戈自己拿,才道,“方才上车时没稳住,牵到了伤口……血腥味,很重吗?”他今日穿了黑色的衣裳,就算晕染渗出一些也是瞧不出的。
“还好……”
只是她这些年鼓捣各种药材,嗅觉自非常人所能比。她从宋闻渊怀里摸出金疮药的瓶子,拧开,嗅了嗅,一股脑倒了半瓶下去,宋闻渊吃痛,闷哼出声,低眉看着小丫头撕了自己的裙摆给他包扎,手法不算娴熟却很稳,表情也从容无一丝慌乱。
雪白的腕间,那道抓痕愈发触目惊心。宋闻渊紧了紧后牙槽,正欲说些什么,马车已经缓缓停下,林木在外面唤道,“主子,温家到了。”带着几分颤音,马车里的闷哼听得他心惊胆战。
温家下人都已经候在门口,伸了脖子翘首以盼,不远处的街头巷尾,隐约可见的,还有些探头探脑的围观群众。自大婚那日温浅又跳荷花池的消息传出,街坊邻里都等着看这回门的好戏。
马车里却只低低传出一声“嗯”来,却不见人下车,半晌,又有一声闷哼溢出唇齿,那声音低沉、悦耳,像是上古名琴被神来之手拨动琴弦,令人想入非非。
什、什么情况?
管事讪讪移步上前,当着面色羞红的拾音、看天看地不看人的随从,听着马车里的窸窸窣窣声,以拳抵唇,咳了咳,唤道,“大小姐?”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