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止，起来吃饭了。”

安止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睡着了？不会啊，我一直睁着眼睛。伸手摸摸枕头下面的鹿皮券。真睡着了？

“小止，起来吃饭了。”娘又喊着。

“娘，我马上就来。”

一个骨碌起身，穿好皮袄，从枕头底下摸出书卷，揣进怀里，紧了紧腰带，天亮了啊。

鹿肉被安止娘亲切成薄片，上锅蒸了后，那个香啊，夹起几片先塞进嘴里，掰半个窝头，使劲嚼着。

“娘，今儿有啥活，给我说说，我吃完了就干。”

“去背筐冰回来熬一锅。”

“好嘞，熬冰我最在行了，嘿嘿！”

在炉灶里添柴烧火，是安止从小就爱干的活。

安囤在家的时候，兄弟两个人抢着烧火，自从安囤入了降宣院，家里炉灶烧火的活，便被安止一个人包了。不论是熬冰烧水，还是帮着娘亲炖汤，烙饼，蒸蒸煮煮，安止总能按照娘亲的要求，把炉灶里的火候掌控到恰到好处。

锅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冰块上慢慢升起一丝丝水气。安止又拿起几根小指般细柴添到炉灶里，细柴迅速被燃着，发出轻轻的噼啪声。不片刻，锅里的冰便完全融化开了。

铁锅里的水一点点变温，飘起微微的水汽。安止又拿起一把拇指粗的木柴添到炉灶里，用烧火棍拨了拨，把木柴拨开，炉灶里的火更旺了。

锅底很快便出现一个个小小的气泡，就像是被锅底束缚住一般，密密麻麻布满整个锅底，但是没过片刻，气泡便慢慢变大了。

突然，一个气泡似乎是大到了极限，噗的一下，摆脱了锅底的束缚，在水中翻滚着升起，到了水面，噗的一下爆裂开。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气泡变大、升起，翻滚着、咕嘟着，到了水面，噗的一下爆裂。锅里的水咕嘟嘟的沸腾开来。

“娘！冰熬好了，水开锅了。”

“好！行了，没你事了，出去找二木、安青他们玩吧。”

“我不出去了，大哥说要在入院前，把字先学会。我回屋了。”

“嗯，去吧，去吧！”

回屋上了炕，一股热乎气从火炕上传到身子里来，安止搓搓手，从怀里掏出鹿皮卷。

无极混沌，天地初开。何以有清，何以有浊。何以有生，何以有死。

无生无死，无垢无灭。聚以物类，亦石亦土，亦气亦水，亦火亦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