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
“为什么?你简单说说原因。”
梦独便简要叙述了他与苟怀蕉订立婚约的大致过程,说自己当兵既是为了理想还为的逃避这桩婚约,还说自己从来没有爱过苟怀蕉,说如果过去真像苟怀蕉所说的是耽搁了她的岁月,那现在决不能再耽搁了,如果明明不爱她却还维持婚约,才是真正对不起她才是真正失德。
朱政委问苟怀蕉:“我问你,梦独不爱你怎么办?他说他一直不爱你!”
苟怀蕉道:“他爱过俺,他没考上军校的时候是爱俺的。他在骗人,他是个骗子。他要是不爱俺,怎么会深更半夜爬到俺床上?”说完,苟怀蕉打开了她身上的皮包,将梦独在警卫连当兵时写给她的信件拿了出来,还有梦独寄给她的照片,说,“他要是不爱俺,怎么会在信里写那些好话,怎么会给俺寄来照片?”
瞿冒圣接过苟怀蕉手里的证据,放到茶几上,朱政委等人打开那些信件阅读。
梦独回忆起他写给苟怀蕉那些信件的内容,他记得他的信字里行间干巴巴的,写得毫无感情,更没有说出一个“爱”字。可是他却忘了,他还写了许多关心保重之类的话语,那些话在苟怀蕉看来却让她生出对他的多少渴念啊,在苟怀蕉看来,那就是他对她的爱啊!
朱政委问梦独:“我问你,你跟她发生过性的关系吗?”
“没有。”梦独回答。
“有。”苟怀蕉反驳。
“我在问梦独,你别插嘴。你们有没有住在一起?实话实说。”
“有一夜,在同一间屋里,但是没有同床。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父母安排的。”梦独没有否认——事后证明,他没有否认是对的,最起码一些人知道了他敢作敢当的人品。
苟怀蕉赶紧说:“就是那夜,他爬上了俺的床,还两回趴到俺身上。”
什么是“同居”?任何词典上都没有明确详细的解释,更没有把“发生性的关系”作为是否“同居”的标准。
梦独道:“她是胡说的。”
可是,朱政委等人却没有开腔。
半晌过后,朱政委问苟怀蕉:“我问你,他说他是不会爱你的,你还愿意跟他维持婚约吗?”
“俺愿意!”苟怀蕉坚定不移地答道,“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俺这辈子跟定他了!”
朱政委问梦独:“你呢?你还愿不愿意?”——后来,后来的后来,梦独多次悟出,事到那时,朱政委依然还在想为他保住学籍。
所有的人都以为梦独必会回答“愿意”。
然而梦独却说:“就是单凭她污蔑我上了她的床跟她发生关系这一点,说明她的人品低劣到何种程度。我哪怕就是退学,也不会娶她,也不会再跟她继续保持婚约关系!”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苟怀蕉一厢情愿地以为,梦独为了继续上军校为了将来提干,必会答应下来;她还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她把梦独的前途捏在手心里,想圆就圆想扁就扁。原来,她有过多次绝望,可是绝望里总保留着一点点儿的希望,她希望梦独会与她重续前缘重归于好,现在,她才是真正的彻彻底底的绝望了,她明白了,梦独没有爱过她,梦独以后更不会爱她,她将完完全全永永远远失去梦独了,既然失去,那就把他毁掉!谁也别想得到他!
苟怀蕉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忽然大声叫道:“俺要揭发,俺要揭发——”
朱政委和两个随从以及瞿冒圣和武平安怔住了。
梦独也怔住了:她要揭发什么?
朱政委道:“你要揭发什么,说!”
血液冲上了苟怀蕉的脸,使得她的一张脸气急得黑紫黑紫,她半转身手指梦独,叫道:“他为了当兵能奔个好前程,把年龄改小了两岁……”
梦独想不到苟怀蕉如此信口雌黄,说:“你乱说。”
苟怀蕉继续叫道:“还有,他是个罪犯,他当兵以前犯过法,被警察抓了,进过好几回局子。就是前一段时间,放暑假的时候,他还跟小流氓鬼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