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院门外的景舟探头探脑,眼看人已散去,才敢走向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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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朗星疏。
铮铮哐当声从余凉房中传出。
晏清湘叩响房门,担忧问:“师妹?可是有事?”
“没没没事!”余凉急急道,房中的哐啷声也随之停下。
“那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动身了。”
晏清湘屏息探气,确定房中确无任何异动,才放下心来回了自己房间。
“好!”
余凉应答完,筋疲力尽地跌坐地上,一脸颓然地看着横放于桌上的太初轻剑。
孟行云那招“折柳”,不可谓不实用,她看着不难,就想自己最好可以学会。谁成想,虽只简单几个动作,却讲究对内力的运用,及身法的迅捷。
她驱动内力几番尝试,不是力道不够使剑出鞘,便是用力过猛,直直弹飞自己根本来不及闪身取剑。
巨大的挫败感笼罩下来,余凉此刻算是真切体会到,她穿书不是来游戏人间,而是真来给系统打工的。
她必须付出比常人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在这几年间达到可以竞争盟主的水平。
甚至,一切的前提,还是她必须夺得此次年试头筹,以求太初师祖点拨。
思及此,她深深看了眼那柄轻剑。
不能放弃。
余凉深吸一气,盘腿而坐,回忆那晚运转丹田内力的方法,再次仔细感受体内真气。
那日受伤回谷,幸得孟行云、晏清湘两人为自己运功疗伤,再加以太初灵丹调理,残虚四散的内力已被修补,虽还不及先前的盈动固实,但用以使出“折柳”,应是足够的。
她现在,缺的是对内力恰好的把控。
冥想气沉下,余凉感受着内力徐徐流动至掌心,她翻掌向前一推,气冲轻剑,震得剑鞘嗡嗡颤动。
寒光出鞘。
与此同时,余凉飞身闪去,试图握抓剑柄。
“嘶——”
还是慢了一步。
欲握住剑柄时,剑身已迅移而去,她只碰到了剑鄂处。五指连心,痛得她立刻松手,轻剑当啷坠地。
温流绕经掌心与指腹,无声滴落在地。
只轻微处理,余凉又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次是剑鄂,下次便能碰到剑柄。
最难坚持的时刻,往往是成功的前一刻。
晏清湘被打更声惊醒,微睁双眸看向半掩窗外,皓月褪至透白,夜色浅明,她沉吟一声欲翻身再睡多会儿,便听隔壁厢房传来一声惊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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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连晚亭推开房门,便见余凉伫倚廊柱半寐,听到开门声也不睁眼,她带着疲意的声音问道:
“你们也是今日动身?”
连晚亭:“是,晚上不好赶路,应当尽早启程。”
“甚妙。”余凉打了个呵欠,终于舍得抬眼相视,“随我回一趟太初吧。”
见他疑惑,早有准备的余凉抬颚示意他手中镇狱:
“这把东西,既为断月教众所忌惮,又是断月楼主所求,待风止夜养好伤,难说不会再来找你夺剑。你现在的功力难敌于他,不妨先寄存太初门观复洞中,再将此消息宣扬出去,可保你无恙。待日后想取剑,可随时来取。”
“只是如此?”
连晚亭困惑未解,她话虽在理,但过于为他着想怎么可能别无所求。
余凉笑笑,压低了声音凑近他道:“再帮我个忙。”
“何事?”连晚亭。
余凉:“这次回门就迎上年试了,我想折桂。”
连晚亭惊讶:“可是你——”
“是。”余凉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继续解释道,“上次与你对招,可见你拆招能力不错。我底子尚在,只要多以练习,遗忘的招式总能记回来。但时间紧迫,又需万无一失,所以若有你相助,我便可四两拨千斤,十拿九稳了。”
连晚亭没有立刻答应,抿嘴垂眉似在挣扎什么。
诚然,这样的做法无异于作弊,多少令人不齿,但最终上台比试的只是余凉一人,能否赢下其实还是全看她自身的功力。
应与不应,各有托词。
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便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余凉更了解连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