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要求她带着伤者同行,纠缠之下耽误了,也许就能让她早一步找到萧寒尽。

满心的自责浮上孟行云双眸,余凉一眼了然,他素来心好,总把不该担的事归咎于自己。

余凉淡淡道:“如果换作我,亦会如此,你不必多想。”

得到余凉明理通情的回答,孟行云便把那日她的威胁当作一时气急,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是否有何不得已之处,才——”

他猛地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但彼此都能明白他所指何事。

余凉不敢看他,只望向枯荷残叶,唇齿嗫嚅着最终都没有把真心话说出口。

“已经不重要了,再不得已,都已经是罪孽缠身,倘若有朝一日被寻仇,也是我该受的。”余凉。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叙述着话本里的天道报应,孟行云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只能听懂她并非不分善恶之人,她无比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孟行云看向她的眼眸中似有波光闪烁,他启唇轻声问:“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余凉缓缓转过头:“在你眼中,余凉该是什么样的?”

“至少……不该是那样。”孟行云言语微顿。

余凉扬起嘴角,眼中却是平静一片,“但那都是我。”

她长呼了口气,“孟行云,回临枫谷吧,不管你是想恣意山水,还是欲争谷主之位,总要有保全自己的本事,更要有万夫莫敌的能耐。”

孟行云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余凉继续道:“你纵有满心的正义,可是悟禅那夜却对我和风止夜束手无策,见义不能为,这没有用。不管你是顾虑我,还是真为保命,我都知道你瞒着这件事一定很痛苦。所以……让自己变强,总有一日,这些滥杀无辜之徒,你都能亲自解决。”

她连番的话都在暗示自己会对一切恶行有所交代,孟行云眉头紧皱,久久不语,看她望向秋景的眼中满是欣赏,却无对未来的期望之色,如同亭外衰朽的荷叶。

孟行云冷不丁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道:“你会死吗?”

余凉一愣,想了想莞尔一笑,点头:“我们都有这一日。”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孟行云却不敢再追问了,他爱她恨她,可以用万般情绪对她,唯独无法想象如果人间无她,那时的自己会是怎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