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时,足以来回一趟机场。
可羽淮安没出现。
涟漪不清楚问题出在哪,是苏西姨妈没把这个消息告诉羽淮安?还是羽淮安接到消息后没到机场来。
羽淮安没出现;苏西姨妈也没出现。
从机场回程路上,透过车窗,涟漪脸朝着西北方向。
他们说,那是前往伦敦的航线方向的,穿过西伯利亚的冰川,飞越大西洋,沿着英吉利海峡就到了伦敦。
脸朝西北方向,心里默念出在机场没能说出口的“圆圆,再见。”
沈珠圆是在四月初离开的,按照宋金的说法,圆圆四月初离开,但有可能在四月中的某天圆圆忽然冒了出来。
四月的伦敦正是雨季,伦敦人能在四月见到一次艳阳天就谢天谢地了,圆圆是下一天雨都会埋怨上半天的人,一整个月都不出太阳这简直就是要圆圆的命。
还有,圆圆是离不开妈妈蒸的老玉米爸爸的烧烤海鲜,伦敦人讨厌在西瓜上放沙冰的吃法,结合种种,宋金拍着胸脯:等着吧,没准,圆圆现在已经受不了,正在查询回曼谷的机票。
当然了,圆圆下飞机第一个通知的人肯定是他,宋金信誓旦旦。
四月过完,宋金并没有接到圆圆从机场打给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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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到来,宋金的语气没那么肯定了,甚至于,宋金还时不时发着“圆圆是不是被伦敦的金发帅哥给迷住了。”牢骚。牢骚伴随着“我现在还不大相信圆圆去了伦敦。”感叹。
不仅宋金,涟漪也总是忘记圆圆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听到楼下传来“涟漪,快下来吃饭了”时,脚步会停在那个房间外,心情好时是“圆圆,吃饭了。”心情不好时是“沈珠圆,别磨蹭,阿姨喊吃饭了。”
喊完,走了几步,才想起圆圆现在不在这里,圆圆现在在伦敦。
而阿姨更时不时地,在周末早上扯开嗓门“沈珠圆,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片刻,又意识到什么,开始地发起呆来。
叔叔也好不到哪里去,经过院子时,会盯着已经上锁了的那辆“火鸟”瞧。
五月第一个周末,涟漪回家就看到叔叔正在给“火鸟”做保养,这天叔叔还说了句“圆圆那个臭丫头还真说对了。”
说对了什么?
说对了“要是没我在家,你们肯定特别无聊”。
不仅叔叔这样想,荔湾街街坊们也在闲谈间都要提上一嘴“圆圆不在,整条街好像安静了不少。”
“圆圆不在,整条街好像安静了不少。”并不是说圆圆有多闹腾,相反,圆圆比同龄人还略微安静些,他们是看着那温州来的小女孩长大,圆圆总是在他们周围活动,圆圆是荔湾街的捧场王,福建人炸的虾饼、潮汕人做的甜汤、广州人的肠粉、客家人的手工糕点,圆圆总是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就喜欢圆圆那个样子。
虽然圆圆有时会闹出些啼笑皆非的事情,但那些啼笑皆非的事情背后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有颗热心肠。
荔湾街的孩子们也喜欢圆圆。
涟漪走在路上,常常会冒出几个孩子问她“圆圆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一个个都很难缠,给了答案还不肯走,笃定她肯定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还真是。
“圆圆就不会。”孩子们拉长着脸,“圆圆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虽然,涟漪回答孩子们圆圆暑假就回来了,但她也不确定沈珠圆暑假会不会回来。
每个周末,圆圆都会往家里打电话。
电话是以免提方式的。
他们三个就站在电话旁。
“圆圆忙不忙?”
“忙,忙得头都要冒烟了。”
忙学业、忙熟悉环境、忙处理人际关系、也交上了新朋友,和新朋友去看演出,也去附近城市旅游。
“吃得惯吗?”
怎么可能吃得惯?在伦敦的一日三餐充其量就是为不饿肚子,虽然附近有华人超市,但卖地都是按当地人口味改良过食品,是那种吃过一遍就不想再尝试的怪味道。
最先克制不住地是这个家庭的户主。
“圆圆回来吧,爸爸给你做一大堆好吃的,”
电话彼端传来了串串笑声。
“爸爸,你肯定是特别特别想我。”
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是暑假。”
最后,轮到她了。
“圆圆,你还好吗?”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