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要小心了,我们会来捅窗户纸的。”
“苏打,还不快亲亲你媳妇,就亲她脸上那块青斑。”
“对,就是,快亲一个。”
苏打不说话,尽量摆出一副笑脸,手起刀落,更加利落。
后来是一阵鞭炮声和一个男人的话吸引了这些排队的食客。那男人只是喊了一句:“老街新开张的苏家客栈,为了招揽生意,今天摆了酒席,凡是王家村的亲戚朋友免费去吃。”
于是买肉的人也不买肉了,都一路小跑,有的奔了老街,有的跑回家带着一家老小去苏家客栈吃饭去,砍柴的来不及卸下车上的劈柴,人就不见了踪影。骑马的刘财主也舍得用皮鞭子打在老马的屁股上,喊一句:“咱也去捧捧场。”
转眼间,西施肉铺只剩下苏打和郝美丽一对夫妻了。
苏打和郝美丽对视了一眼,说:“收摊吧。”
郝美丽说:“不用管了,你先回屋歇着,我给你做饭去。你想吃啥?”
苏打说:“酱牛肉,一壶好酒。”
郝美丽咬着嘴唇点点头。苏打拿出一块酱牛肉搁在砧板上,自己用刀切起来。
夜晚,对于孤男寡女来讲是心痒痒,对久别的夫妻来讲是肉痒痒。对洞房花烛夜的新人来讲是心痒痒,肉痒痒。
苏打现在就浑身痒得难受,但这是另一种痒。他觉得很不自在,他喝一杯酒,郝美丽就给倒一杯,他想吃一口牛肉,郝美丽却端了三四盘菜上来,有猪蹄,有羊肚,有辣子肥肠,还有一碗羊汤。
吃饱了饭,郝美丽又端来一盆洗脚水。她客气地对自己的男人说:“洗洗脚,休息吧。”
若是哪个男人找了这样的老婆一定是幸福的。若那个男人不知足,说明这男人是贱骨头,一定要遇到母夜叉,才会叹息贤妻的美好。
苏打没有遇到过母夜叉。所以他有点犯贱,感觉很不自在。说白了这是第四种痒,下贱之痒。
苏打躺在床上,他脱了鞋没洗脚。他在牲口镇的裕祥客栈洗了花瓣澡。所以他的脚还不够臭。他觉得自己喝醉了,两坛子高粱酒,嘴里还泛出一股酒香。
这时候郝美丽在柴房里洗花瓣澡,浴桶旁边放着她的嫁衣。皮肤白皙的丰满女人,身子是迷人的。
她还记得出嫁那天下着小雨,冷冷的。为了展现窈窕的身姿她穿得很少,所以在花轿上冻得哆嗦。王媒婆对她的养母讲这男人是个屠夫,跟了他有肉吃。她那时候就想这男人一定是肥白大胖的。她脸有青斑也只能这样了。后来轿子抬到了家门口,男人却不见了。送嫁的人都各自回了家。只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呆在肉铺里,因此她失落伤心了几天,但人总要活着,于是她就摘了苏二肉铺的招牌,换了一块西施酱肉的牌子,开了酱肉铺,兼买生肉。
现在看见了这个苏打,相貌英俊,身体健壮。怎么也不像有些村里人背后议论的那样,说她的男人有古怪,是个爱钻女茅房的妖。
郝美丽回到寝室的时候,苏打已经呼呼睡着了。她想为苏打解开衣襟,苏打却一个翻身趴在了床上。郝美丽不想惊醒他,便熄了油灯,自己脱了衣服,只穿着一个红布兜兜在苏打身边躺下来。她的手在苏打身上摩挲着游走,仿佛在做检查,甚至摸了敏感的地方,发现没有妖尾巴,便心中窃喜起来,自己嫁得是个正常男人。
苏打很难受,因为生理反应。
干柴烈火总有降温的时候,有时候是外来因素。院子外响起了敲门声。苏打说:“我出去看看。”然后他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从郝美丽的手上滑出去。一直从窗户跳到门外面。
“店老板,开开门,我们是来投宿的。”呼唤声响起。
苏打看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他都认识,也让他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