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之战,伤亡百姓超过千万。
攻陷八荒,一个月损失唐军精锐逾七十万。
沧海海啸,沧海州军未出一兵一卒,致使滨海死亡百姓过百万,若不是游历至此的刘先生出手,这个数字只会更大。
刘先生在小镇里静眼旁观五百年,依然不知道宁皓在谋划着什么。
“我一生极情于剑,不善权谋、不长兵事,只想着用剑平尽天下不平事。”刘先生自嘲道,“到头来却连自己心仪女子都护不住,什么‘剑道先生’、‘天下剑师’,不过是个笑话。”
“收你为徒、传你剑意,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用手中剑护住心上人,能够在那个人为灵世带来灾难时,拔剑斩之!”
心无牵挂的老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叶子玉沉默着拿起制式长剑,去往草甸继续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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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子玉能够一剑将天空中飘洒的数十枚枯叶分开,时光再过一旬。
时至冰开之月,清晨已十分寒冷,水面上渐渐铺上了一层薄冰。
近一旬时光,大雾天气越来越多,孤镇更显凄冷。
小镇西边的城防军营旧址处,一百名全身披甲、腰间佩戴长刀的军士在大雾中肃然而立,一位国字脸的魁梧少校负手,看着长途跋涉,眉眼间难掩疲态的士兵。
“接上级军令,从即日起,我柳刀营正式接管马头镇。”不惑之年的少校道,“在此我宣布几项军纪:凡外来者一律报备登记,凡外来滋事者一律军法处置,凡外来者侵扰小镇百姓一律杀无赦。”
“江少校。”一名年轻军士举手。
“讲。”江姓少校道。
“听闻马头镇突染瘟疫,早已十室九空,何来小镇百姓?”
“待会我会带队对马头镇开展巡视,今日登记一律视为小镇百姓,今日之后一律视为外来者。”江姓少校大声问道,“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百名军士齐声回答,惊飞了林间的野鸟。
片刻之后,江姓少校一人已立于叶府门前,在断壁残垣的院落里长驱直入,看到了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叶峥。
神情严肃的少校露出笑容,“叶家老二怎么落得如此下场,星垂府的兄弟们看到了估计得笑掉大牙。”
叶峥两个月来第一次露出由衷笑意,“他们笑掉大牙,他们家里的母老虎可得心疼落泪。”
“江河,我们有二十年不见了吧。”叶峥轻轻咳嗽一声,感叹道。
江河,星垂州人,与叶峥一同长大的手足兄弟,曾因表现优异,二人一同被选拔为皇室禁军,几番周折,叶峥被贬谪至马头镇,而江河则抱上了星垂州大将军的大腿,平步青云、由尉入校,在星垂军柳刀营担任主将。
“差不多,自你吃了那位的‘软饭’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小时候没少干架的江河直言不讳道。
“滚你娘的。”叶峥笑骂,“你此次来?”
“自然是为叶上尉保驾护航,防止外来势力趁机作乱。”江河嬉笑道。
叶峥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这个有着四十多年交情的江少校。
“临行前,大将军就交代了一句话,勿扰镇内、严管镇外。”江河收起嬉笑神情,“四十年交情,我不至于诓骗你。”
“谢了。”叶峥郑重道。
“对了,方才我入府时,看到院落里的一些枯叶、碎石,可是你在练习剑法?”江河问道。
想起那些碎石枯叶上的锋利痕迹,自家军中夜玄境兄弟的剑法都不一定有此造诣,晋级归真境数年的江河好奇道。
“大儿子叶子玉瞎比划,不值一提。”叶峥不在意道,只是眼神里却满是骄傲。
江河伸出大拇指,“牛皮还是你吹得好。”
“待此次军务结束,可让大侄子来我柳刀营报到。”
“呵呵,就你那小庙,撑死不过一个少校,不去。”叶峥直接拒绝。
面容粗犷但心细如发的江河,知道叶峥是因为父子二人身份敏感,不想为他带来麻烦,骂骂咧咧道,“你他娘的就一个上尉,也就比守营的士兵高一级,瞧不起谁呢?”
是夜,叶子玉为老父亲端来牛尾巴汤,却见父亲坐在床头,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