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站在佛堂前的台阶上,望着那面容安详的佛像,喃喃自语道:“我们这种人啊,出家都是奢望,人家出家要六根清净,我们呢,六根不全!
活着,不人,死了,不鬼,佛不渡,人不收,死了还不知道要下几层地狱呢!”
看着他眼圈发红,嘴唇有些哆嗦,付宁先是对着佛像拜了两下,然后才说话。
“三爷,不管佛渡不渡,人可以渡自己,这辈子活得无愧于心就行了,谁知道死了之后是什么样?
您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可是这庙里的孩子都是靠着你们才活着的,不在这里种地念经,他们还不一定流落到哪里去呢。
也许在他们心里,您几位就是佛菩萨。”
三爷听着付宁的宽慰,刚想点头,没想到他原地就拐了个弯儿,“您这儿除了种菜,还种别的吗?比如说……玉米?”
付宁开始给庙里推荐晨丰一号,耐旱品种的玉米最适合这样的山地种植了,而且收成好还可以让附近村子的人看见,有愿意换种的就在庙里换了。
说到最后,老和尚的伤感都没了,指着付宁笑个不停,“哎呀,我算是知道王友顺为什么要叫你小先生了。”
连着跑了两天,大家都是疲惫不堪,这一夜付宁睡得都不翻身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秦公公就留在庙里给黄琛治病,付宁他们都要回京城了。
临走的时候,他拍着胸脯跟三爷保证,等风声过去了,一定给庙里送好吃的,年前家里在关外的亲戚送了好些蘑菇来,下次带些过来给他们尝尝。
还有玉米种子,肯定一起带过来,付宁让他们种一些试试。
而依旧是老和尚打扮的三爷则对他说:“小先生,如果你以后再遇见太监可是要当心的,我们几个还是拿自己当人的,但不拿自己当人的太监可不少。
你啊,戒心太低!
一句话,宁可相信半夜的鬼,也别相信太监的嘴!”
付宁重重的点着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然后一抖缰绳,马车慢慢跑起来了,半山腰的小庙在他眼中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