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容易对付的雏儿,没成想还有他们的师叔师伯在……”
陈至圣皱了皱眉,因为大宗弟子他惹不起,哪怕同为筑基,多半也不够人家一只手收拾。
陈至圣过往的修炼生涯中,就曾招惹过一位新晋筑基的仙门女修。
本以为对方年纪轻轻就好欺负,没想到这种人是师门长辈的心头肉,世家大族的掌上宝,二话不说,祭出法宝,竟是十甲水准!
要不是老陈脚底抹油跑得快,没准就交代在那里了。
从此之后,他就明白,自己这般的散修再如何逆天改命,也不可能是这些天之骄子天之骄女的对手,遇到了要低调谨慎,万万不可与之正面交锋。
草莽江湖之中也不是没有强者,真正的强者,同样能够傲视那些宗门弟子,但草莽江湖出高手的比例,远远低于宗门大派,自己很不幸,比普通散修还要更弱许多。
“不过,我又不跟他们正面硬碰,怕他们作甚?”
陈至圣转念一想,又把这些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奉行的是打不过就跑,跑不赢就跪下求饶的生存之策,偷盗之行,从来与正面战斗无关,凭的是手段。
弱不弱的,可跟偷盗没有关系,他又不打算强抢。
功夫不负有心人,耐心等待好一阵后,销金窝中的侍者来了两人送酒,房中尸仙宗人的注意都被干扰。
陈至圣以变化之法改变自己身形,竟在角落化作一只花脚蚊子,紧紧贴在其中一名侍者身后混进房间。
三名筑基修士并未察觉到异常,因为他们太信任自己的神识感知了,所谓警惕,就是利用神识探照四方,但是神识忽略过去的东西,几乎毫无所察。
他们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些侍者身后还跟贴着一个变化蚊虫的人。
陈至圣趁着侍者摆酒的机会飞至旁边桌底,躲避他人视线,再次就近观察起近在咫尺的对手。
这般的贴身躲藏非常考验功夫,因为修士精神敏锐,对杀气,敌意之类的异常气机非常敏感,但陈至圣最擅长的就是控制自己精神层面的波动,视人为草木山石。
这其实也是一种见性明心的功夫,满脑子都是搞钱,达到至纯至性的地步,自然不会想着伤人害命。
在这种神偷高手看来,伤人的小偷不是专业的小偷,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抓住打死,哪怕在凡俗世间,伤人也比偷盗判得重,所以有讲究的小偷入室行窃从来不许带凶器,否则身怀利刃杀心自起,犯下了足以杀头的重罪,又是何苦来哉?
这种心性修为可不简单,正所谓,盗亦有道,干一行爱一行,专业领域发挥到极致,就是技近于道。
“这三个人身上气机混杂,但却掩藏不住宝光冒出,应该怀有重宝……”
妄意室中之宝,圣者之明,乃是盗者至高的本领。
陈至圣不愧其名,生来就拥有近乎异能的奇特禀赋,那就是能够感应宝光。
这是一种近乎直觉的感应,以类似香道通感的形式转化肉眼所见之光芒,大致判断各种宝物价值,以及贴身收藏之处。
靠近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让他不由得怦然心动起来,愈发坚定了要贼不走空,摸他们一把的念头。
又过了一会儿,两名侍者摆完酒,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其中一名侍者托盘之中的酒壶放置不稳,掉了下来。
临近的尸仙宗真传冷漠看着其跌落,也不出手接住,直至酒壶啪嗒一声摔成几瓣后,才借机发难:“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耍弄本大爷!”
“小的罪该万死,还望尊客饶命!”失误的侍者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跪下求饶。
同门看不过去,制止道:“算了算了,何师兄,不至于跟下人过不去。”
另外一人也道:“算了,你走吧。”这是对那名侍者说的。
侍者如蒙大赦,连磕几个响头之后,赶紧收拾碎片,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那名尸仙宗修士很不满意,恶狠狠看向说话那人。
那人道:“此间的鬼王实力不弱,更有白骨宗的百眼童子前辈做靠山,连师尊都曾交代不要在此惹是非……方才你明明可以制止的……”
对方哑口无言,这才讪然道:“算了,喝酒。”
陈至圣听着他们对话,暗自冷笑。
这人似乎对宗门差事怀有几分情绪,亦或单纯只是起了歹心,要害此间侍者,只是考虑到后果,忍耐住了。
陈至圣不管那么多,他也苦于没有找到机会,忍耐住不出手。
又过了一会儿,几名鬼灵歌伎进来,为这些人献舞。
尸仙宗弟子终年与尸体,鬼怪打交道,亦非太上忘情之人。
三人在此尽情享乐,手底下的那些弟子亦连连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