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祖遗物流落在外,这个且看将来局势发展便是,如若积香宗势大,让他们持有一些年头亦无妨,如若他们没落,甚至分崩离析,青蚨钱迟早还是本会的。”
仇大长老听了,略作思忖,很快也明白过来。
以他们如今这般的身份地位,真正重要的已经不再是算计,而是本钱了。
大海上能够做到一方巨头的,谁都不会是傻瓜,平白无故被人利用。
就算上当受骗,有所折损,本钱雄厚者还有的是机会逆转乾坤。
至于双方在这当中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利益,究竟是亏还是赚,那得各凭本事。
奇谋智计并非完全无用,但和那等堂堂正正的阳谋手段相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顺着这个思路,他很快便打消了此前的诸多念头,也终于明白了这两位掌宝使的真正打算。
他们要的不是其他,而是金钱会的延续。
这个势力能够存活至今,风风雨雨之中走过那么多年,些许兴衰荣辱早已无足轻重。
……
“师尊,您要的那些弟子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前往金源岛。”
数日之后,远在北海的聂英智调剂了一批三、四代的弟子出来,打算遵照李柃之命派往金源岛,接管从钱家势力分润所得的一些权柄,与此同时,建立积香宗派驻此间的机构,把总会掌宝使这么一个架子撑起来。
但他禀报之后,还是忍不住询问道:“师尊,当真要接下掌宝使之位吗?”
他做了几百年一宗之主,自然也能看得出这里面的博弈。
李柃道:“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聂英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改而说道:“过往钱坤和前代掌宝使是把母钱积垢分散至子钱之间,如若刻意赋予其诅咒,使用者将待其应劫,这也是经常有青蚨钱到处飞来飞去,自行择主的传说由来。
若非罗经纬那样命格奇特之人,还真压不住……
好在宗内成才弟子众多,常有需要法宝傍身的场合,或可借师尊所掌此宝一用。”
李柃道:“确实如此,但每隔一段时日,子钱回归母钱身边,又把新的污垢带来。谷薞
反复循环之下,阴阳相生,诅咒越来越强,那也只不过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
“那该如何是好?”
聂英智知道,这是师尊在传授管理和使用此宝的办法,若有可能,积香宗还真有机会把这件重宝从金钱会带走,成为宗门传承的镇宗之宝。
因此,这个问题是他必须要了解清楚的。
李柃道:“金钱会的做法,是让人受诅咒而死之后,精神灵魄被其吞噬,如同浓汤之中注入清水进行稀释。
这个时候,青蚨钱所具的灵蕴,亦或可说是诅咒,才会真正变弱,并且趁机分割一批出去。
这是他人代受的办法,但我以为,始终都是治标不治本,终归还是得靠我香道手段加以熏染转化。
如今我方始有些头绪,倒也不急,且等着瞧就是。”
聂英智由是而知,李柃也正在想办法真正把这件金钱会的重宝祭炼,彻底搞到手。
但是钱坤前车之鉴就在那里,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
“李大长老,钱长老请见!”
李柃微微点头,对来人道:“有请。”
不一会儿,钱耽走了进来。
他只几日功夫,就变得憔悴了几分,即便身为结丹境界的长老,许多事情横生枝节,族内族外又有不少同等境界,甚至更高境界的强力人物掣肘,着实是费神费力。
以他心智和精力,竟然都感觉有几分吃不消,于是才有今日之请见。
见礼过后,宾主分座,钱耽开门见山向李柃道明自己的来意,并且抱怨起来。
“裴长老他们扶持起了钱鼎,势必要与我分庭抗礼,看来这一次,善后事宜是很难处置了。”
他心里那个恨啊,只不过是李柃击败钱坤之时,短暂几日功夫失了心智,就被人说成是不堪大用。
若非如此,当日裴清光他们开口邀请李柃接任掌宝使,岂不也要让他接掌钱家?
李柃同样是这个想法,因而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