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洪水来了,圩堤冲垮了,‘洪水N年一遇’也就随之而来,而且这个N的数字是越来越大,起初是20年一遇,后来是50年、100年,最近有一个地方更加大胆,却说是2000年一遇。”
“专家说,水文记载也是近代的事,2000年一遇实属扯蛋。各地为什么要把N的数字越说越大,因为灾难发生,无法隐瞒,只有把多少年一遇说大,2000年一遇的洪水是人能胜定的?那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样他们就不需要承担灾难的任何责任。”
“许多灾难可防范于未然,防止在萌芽状态,但却没有做到,灾难发生了,不是亡羊补牢,尽可能减少人祸因素,不是总结教训,反而被一些人涂上了浪漫的色彩,借‘兴邦’掩耳盗铃,并赞许其存在,这是最令人担忧的。”
“多难未必能兴邦。一个国家也好,一个地方也好,灾难频发,不但毁灭了美好的家园,经济损失惨重,而且会使经济衰退,甚至是一蹶不振,更重要的是灾难越多,悲情越多,挫败感越强,越容易消沉。屋漏又遭连夜雨,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一次失败可以承受,但如果是接踵而至的灾难,谁能承受如此打击?”
刘茗轩越说越激动,沈心想阻止,却又无力反驳。
因为刘茗轩说得不无道理。
对于江寒的未来,一向精明的沈心也无从判断。
江寒在川西的地位非常复杂而微妙。
在川西省,特别是在文川县,江寒拥着有无人可比的威信,一段时间以来,通过网络传播和民间舆论发酵,江寒简直如同天神降临、神仙下凡。
在体制内发展,容不得你太过优秀。
体制内不是不能接受优秀,而是整体的环境不太接受过于优秀。
因为国家已经经过了革命战争和艰苦初创的年代,这个组织的尖锐的东西越来越少,体制越来越成为一种球状体的东西。
有人戏称,体制是个球。
仔细琢磨,真的很有道理。
在这样一个球状体,你在里面想要突破,你会发现在里面找不到着力点,所以想搞一种组织变革是难上加难,所以这么多年来,每几年一次机构改革,改来改去,没什么效果,反而是把人员越改越多,机构越改越臃肿。
在这种球状体的体制里,尖锐的东西你抓不到,圆的东西你抓不住,滑溜溜的找不到稳定的立足点。
所以在体制内生存,你太优秀,太锋利,一旦扎破球状物,打破了一种平衡,必然要遭到打压。
江寒如果在河洛省还好,有那么多欣赏他的领导,有那么多人支持他。
但是在川西,他是一个外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