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摸了一下脸上的热乎鲜血,当即愕然。
任由周遭发出如何的惊叫与惨绝。
她的世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到可怕,寂静到恐怖。
芙徳倒下。
在血泊中倒下。
刺鼻的血腥味,很重,很重。
芙蕾站不稳地摔倒,在骚乱的人群和漫天的枪声中,爬到爸爸的身前,任由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染红了她爸爸给她新买的雪白JK裙。
她颤抖的手,摸向爸爸的脸,用看不见的眼睛看向他。
任由泪水打湿绸巾。
然而,她能感受的是,爸爸那逐渐微弱的声音,已经快干涸的生命力。
“对不起,小芙。”
爸爸仍然在道歉,不知为何,芙蕾想让他不要再道歉,嘴里却只能呜咽,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小主,
“爸爸不能陪着你了。”
芙徳一手按压着心脏处不断砰流的血,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芙蕾的脸颊,细声细语的说:
“以后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知道你很善良、很坚强,你有什么想做的,无论对错,爸爸都会支持你,爸爸永远都会保佑你。”
咳咳……
一滩血喷出。
芙德的眸光黯淡到快要消失。
挤纳出本源深处最后的力气。
他要说。
也一定要说出口。
意识恍惚间,一名暴徒持剑刺来,在她感受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前欣然放弃时,耳边再度萦绕起父亲温醇的气息。
“啊……!你这个古夏猪!放开我……别!快住手!啊……”
在促长的惨叫中,极尽最后的力量。
拼着满身的疮痍,压住暴徒,夺走了他手中的剑,就为了守护住这世上唯一的女儿,犯下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杀戮。
在七零八落的地上,他将剑递到了亲爱的女儿的手里,错把这剑当做了恐龙玩具,最后说:
“我爱你,小芙……还有生日快乐。”
接着,便倒下了。
手垂下,什么都消失了,虚幻的消失了。
呼吸没了。
睡的很安详,含笑而睡。
只是这睡是永远。
是永别。
芙蕾握住了剑,头沉了下来。
那一天她隐约记得,耳边听到了世界末日的声音,她颤抖地握紧剑。
爸爸想送她这世上最好的祝福。
却误将杀人的剑,递到了她的手里。
“生日快乐,爸爸。”
拔出剑鞘。
唰啦的声音与银光一道泛起。
与此不公而反抗,化作疯狂的旨意在脑内宣铎。
无尽的杀意在胸口泛滥。
她要杀!
杀到满意为止,杀到这世界满意为止!
因为他、她,祂们……用自私与无情夺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芙蕾的爸爸!
那一天,火红的余热包裹住了这个悲伤的小女孩,任由她如何宣泄,如何屠戮,都没有人阻止她,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热量化作了她的铠甲。
温柔地包裹住了她的全身上下。
弹开了一切的障碍,子弹、利刃、手榴弹,乃至一切恶意与尖叫。
这或许是爸爸临终的祝福,化作一团热,保护她一生一世。
鲜血撒遍,哀嚎在女孩的哭泣中奇迹般止住。
等到一切结束。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像一条野狗,漂泊不定。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着,将一切觊觎她的剩余价值的人,砍掉、砍跑、砍断、砍废。
毫不留情。
她不准除了爸爸以外的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一路发疯。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累倒了。
直到恢复清醒的时候。
芙蕾发现她靠在墙上,侧头听到了脚步声,她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尽头深处,手掌之中再也没有了爸爸的温度。
只是她察觉到一男一女出现在眼前,就在不远处。
“这就是那起‘黄金滩事件’的孩子?”男人说。
女人像是脑壳儿疼了一下,捂了下头,“初步判断是特级因子觉醒者,潜能非常高,而且,她的五行升变适应力也达到了一级。
只可惜,她的本源位是火……”
“主犯呢?”
“逃了,不知所踪。”
“其余的家伙们呢,还有剩下的?”男人又问,口气就像在找碟子里剩余的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