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政策使得金吾卫更加辛苦起来,日落后各坊门、城门、宫门都是要关闭的,清早五更左右(相当于现在的凌晨三四点),以皇宫正门城楼上的鼓点为信号,各门才打开。
值夜的金吾卫也只能等到轮岗之人来了才能去休息。
这御史要来,使得宋辊整顿起人来更是可怕,让所有金吾卫提早了半个时辰起来整顿自己。
其实查案这种事情原本就轮不到金吾卫他们,只是这京兆尹府事情繁多,实在是忙得很,这左右金吾卫将军也只能顺带着当当所谓的知府,自己破不了的再上交文卷,让上头去查。
所以案子卷宗什么的,完全都是乱放的。这突然瞧着杂乱的文案房整整齐齐,都被吓了一跳。
面面相觑之后,倒是各自轻松了些,各自散去,准备一日的巡逻任务。
已经是未时了,太阳已经西斜。
宋辊在房里踱步着,不停地来回走着,他很急又慌,他真的慌死了,双手合十在身前搓着,不停搓着。
“街使街使,御史大人快来了,已经出了玄武门,已经上了朱雀大街了。”谭莒得到了便衣探子的消息,随后便进了来,报告了一声。
宋辊听了皱着眉,挥了挥手,心里更慌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且去安排你手下那一群兔崽子,给我安分点,别嘻嘻哈哈了,别吓到御史大人。”
他又继续走了几步,随后扯住谭莒,颇有些疯魔的前兆:“我这样穿戴没什么问题吧?啊?你瞧瞧有什么地方需要改改?”
谭莒帮他正了正官帽,随后道:“好极了,威风凛凛,多好看!”
宋辊点了点头,笑了笑,随后又抓住了谭莒,颇有些紧张兮兮的感觉:“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了解到的……”谭莒还算是中用,将事情都给理了一遍,这份案卷看起来倒显得这几日劳苦,一直在查案的模样。
宋辊听完松了口气,至少表面功夫还是不错的。
他想到昨日着实顶着两个黑眼圈过了一日,他睡不着,兹事体大,这件事情怕是已经传到摄/政/王耳朵那里了,只怕不日便会来兴师问罪,正想着那朝使就来了。
宋辊吓了一跳,猛地一个机灵,他这里平时格外冷清,就连同级的官僚也懒得过来瞧一瞧,皇上怎么突然想到他了,莫不是来要自己乌纱帽的?
他这么一想,心中顿时万般委屈了,他这几年没有功劳,但是至少也有苦劳,他手底下的案子都处理完了,瞧瞧人家京兆尹,一年到头那么多案子到现在还没完。
他就这么一脸苦瓜相出了去。
领头的公公见宋辊磨磨蹭蹭,本来便是等不及了,但是他一想这右街使或许真的是忙得昏了头也说不定,随即展开了圣旨,尖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场地:“右金吾卫将军宋辊,劳苦功高,朕实感欣慰,念尔等辛苦,派遣御史前来协助,望尔等齐心协力,协破此案。
钦此”
宋辊跪着,他原本垂着头等着噩耗,却不想等来的真的是噩耗,他整个人震了震,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从袖子掏出了五缗钱,随即递给了那传旨公公:“公公慢走。”
于是之后就有了金吾卫全体早起这一盛举。
【唐代不怎么使用银子,一般都是铜钱交易。一缗钱就是一贯钱。
古代的铜钱用绳穿方崐孔,一一重叠。一千个方孔铜钱用绳穿连在一起,就是一贯。贯即穿钱的绳索,俗称“钱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