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柳如筠的手臂挣开了月仙的手,将月仙的手握住了。
李箸去了柳如筠的房间,里头没有灯光,敲了敲门也无人应答,才确定里头没人。
他想了想之前她说的话,他确定今日柳如筠大约是去御史台了,很大可能是去探底的,当初御史中丞的突然离开,应该是有人知道内情的。
至于柳如筠身后的医正小跟班,应该也跟着去了。
他撑着伞转过身,跨了一步,便瞧见柳如筠牵着李月仙回来了,他瞧着她俩牵着的手挑了挑眉,撑伞迎了上去,原本白色的圆领袍下摆被雨给打得失了颜色。
柳如筠瞧见李箸却是一怔。
李箸撑着油纸伞朝着她缓缓走来,配上他那张温润的脸,着实像极了戏本子里会欺骗许多小姑娘的白面狐狸。
她一向平静无波的脸突然也突然笑了起来,她本身生得便好看,这一笑竟然将对面那只白面狐狸瞧得呆了半晌:“你住进来了?”
李箸被她突然的笑靥给笑懵了,他从来未瞧过她的笑脸,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点了点头,唇边又漾起一抹习惯性的微笑,一切无异样,只是这只狐狸的耳朵有些红:“我就在你院子旁边,我住过来,他们就不敢对你怎样了。”
她的笑容转瞬即逝,让李箸有些觉得或许她才是多重面具的人:“如此,多谢,进来说话吧。”
李月仙瞧着二人有事情要说,便先冒雨冲进房里将烛台点亮,罩上纸笼,又将自己放在书案上的一些药给收了收。
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烛光照在人脸上有着颇为病态的黄。
“你问到了什么?”李箸将袍子上的水给甩了甩,瞧着干得差不多才坐了下去,他望向了对面早就坐了下去的如筠。
柳如筠将一旁炉子的盖子掀开瞧了瞧,手伸进去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就将茶杯给摆了开来,给三人都斟了一杯:“来,喝点热水驱寒。”
她喝了一口,觉得四肢冰冷的感觉好了一些,她出了口气才道:“御史中丞的离开,据大部分御史台老人回忆,似乎是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并无署名,当年杨侍郎还是一个小巡按,他告诉我,他是不小心瞥过一眼的,他还以为是中丞家里给他写的信,也就没有仔细看,上头似乎是列举了他家情况,大约是以此来要挟他尽快退位,所以……”
李箸点了点头,声音清润,他的视线定在了柳如筠的手指上,面上脸色如常:“那这就很明显了,就如御史中丞,有人要挟他做假案,若是不做,便杀了他家人,或者爱钱的,就给钱,所有的人都会有弱点,那么,抓住弱点要挟,之后给一颗糖,让他们离开,最好是离京城远远的,所以,这个人应当是朝堂中上头一层的人物,至少比中丞要大得多。”
“嗯,太乐署和鼓吹署贪的钱大约也是会从中捞一笔的,所以太乐署鼓吹署出事了,那么他便急了,派出死士杀人灭口。”柳如筠点了点头,随后平静无波的脸上又多了一个嘲讽的表情,“甚至敢刺杀我这个监察御史。”
李月仙瞧着二人在说话,也不敢打扰二人,拿了墙角的伞,便悄悄出了门去,二人对她也未曾在意,竟也不知道房里少了一个人。
“明日,可以传鼓吹令来问问了。”
柳如筠的手指敲了敲书案,引得李箸的目光到了她脸上:“我现在只是在想,云想容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底牌,能够让那个人留了她一条命。”
“你很快便知道了。”那只白面狐狸喝了一口热水,又开始高深莫测地微笑。